“那丫头,你当真这么喜欢?”
暖阁中,安阳王妃也正和谢老夫人说着话。
这会儿没了外人,就连吴妈妈也退了出去,
隔着不远处的碧纱橱,外间的暖帘子垂下来之后,里头的情况也不怕被人瞧见。
之前还端着身份的安阳王妃此时盘腿坐着,花白头发盘起的发髻上插着几根簪子,让她重的慌。
她想要拆了却还念着寿宴未完,免不得待会还要见来拜见的客人,所以只能撑着脑袋,想要减轻些重量,一边抬头瞅着谢老夫人说道:
“我可是听说了那丫头之前大闹侯府婚礼,扰了婚宴,还砸了你儿子一头一脸来着,你这毛脾气,居然还能容得下她?”
谢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中的取笑,惹不住扬扬眉毛:“楚虞君,想挨揍?”
安阳王妃的闺名便是楚虞君,见谢老夫人恼羞成怒的样子,顿时大笑起来:“你揍,你揍了我今儿个就把那漂亮丫头留下来,给我家小孙子当媳妇儿。”
“美的你!”
谢老夫人哼了声。
她自家孙子都舍不得,还给她?!
安阳王妃瞧着她这模样颇有些稀罕:
“那丫头和你那新儿媳妇应该是亲母女吧,那般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子,你还说是亲戚。你这性子向来直接,能让你这般费尽心机替她撑脸面,这般护着的,那丫头倒真有些本事。”
“不过说起来,那丫头性子也太野了些。”
谢老夫人本也没想着苏阮和陈氏的关系能瞒得住人,闻言一边吃着糖糕一边说道:“她那性子,生生被她娘给磨出来的。”
“我那个儿媳妇是个扶不起来的,光长着张漂亮脸蛋,性子却软的跟什么似的。”
“当初在荆南的时候,她丈夫早亡,她们母女两失了庇护,又长成那般模样,要不是那丫头拼命护着,她们娘儿俩怕是早就没了命了。”
“阮阮本也是千金小姐,该在闺中娇养,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将自己活成浑身是刺的模样来?”
安阳王妃闻言说道:“倒也是。”
如果有可能,谁不想娇坐闺中,安乐祥顺?
谢老夫人朝着引枕上靠了靠,低声道:“阮阮先前和我们有些误会,闹出不少事来,我今儿个将她带过来,就是想让你替她撑撑脸面。”
她说的直接,安阳王妃倒也不恼,反而点点头说道:
“能让你喜欢的,想来也差不了。”
“她和林家丫头的事情有些麻烦,回头我找个机会说和说和,至于其他,我瞧着阿婵对她印象还不错,往后让阿婵带着她在京中多走动走动就是。”
谢老夫人见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由瞧了安阳王妃一眼:“你这心怎么这么大,问都不问便应承下来,也不怕我坑了你?”
安阳王妃顿时笑起来:“那你会坑我吗?”
谢老夫人见她笑容满满的样子,翻了翻眼皮,这才神色正经说道:“坑你不至于,只是阮阮的身份有些问题,让阿婵她们带着她也就算了,别给你府上招惹麻烦,待会儿走时你赏她些好东西就是。”
安阳王妃闻言眉心轻皱起来。
谢老夫人说道:“她爹是苏宣民。”
安阳王妃先是愣了下,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等她反应过来在哪儿听过这名字之后,脸色瞬间变了:“两年前那个荆南知州?”
见谢老夫人点头。
安阳王妃顿时黑了脸,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险些磕到了桌子角,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老糊涂了?怎么会同意让你儿子娶苏宣民的遗孀?!”
满朝谁不知道,苏宣民是死在谢渊手中的?!
谢老夫人回瞪回去:“你以为我想?”
安阳王妃皱眉看着她。
谢老夫人说道:“谢渊那混帐东西早早就在荆南动了手脚,我派去的人根本没查到她和苏宣民的关系。”
“我原本只以为那陈氏是个寻常寡妇,带着女儿艰难度日,见那混账心心念念想着,又亲自去圣前请了旨,而且陈氏性子虽然软绵,好歹乖顺,所以便让她入了府,谁知道那混账玩意儿敢做出这种混账事情来?”
天知道她当初刚知道陈氏的身份时,几乎想将谢渊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
安阳王妃听着谢老夫人的话,也是冷静下来,知道以谢老夫人的性子,要是早知道陈氏的身份,是断然不会让她入府的。她忍不住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娶都娶了,难不成撵出去?”
“可她们身份未必瞒得住。”
安阳王妃有些皱眉,她虽然很少过问朝中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户部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南元山入狱更是让朝中形势紧张至极。
安阳王妃看着谢老夫人说道:“我听我家王爷说,苏宣民牵扯进了户部的事情,荆南那边的事恐怕也会被再次翻出来,陈氏母女的身份早晚保不住。”
“我知道。”
谢老夫人叹口气:“所以我才说,不必阿婵她们带着她,免得将来牵连了你府上。”
安阳王妃闻言顿时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