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嬷嬷闻言却是脸色更沉,猛的看向福月:“你!”
这几日太后想要见那苏氏女,可是每次都被皇上那边命人挡住。
先前两日只说那苏氏女受了寒高热昏迷不醒,后来醒了却又说她重病,怕过了病气给太后。
好不容易等着她好些了,还没等太后召见,皇上却又直接把苏阮送进了永宁宫,让皇后护着。
钱太后当时知道此事又气又恼,召了皇后去了永宁宫两次,想要让她将苏阮送交出来,都被她借口推脱掉,甚至后来还直接请了旨意闭了宫门,说是要在宫中礼佛,为死去的荆南将士诵经超度。
钱太后当时便气了个倒仰。
她原还想着,皇上如今护着苏氏女是怕她出事了之后落人口舌,那皇后也不过是为了讨好明宣帝才百般维护苏氏女,可再过上些时日,薄家事情解决完后,便不会再如此。
可谁知道还没等事情了结,明宣帝那头居然会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的,突然放了苏阮出宫,还让宣平侯府将人接了回去。
苏阮如果还在宫中,太后还能拿捏一二。
可出了宫,她又双腿不便,身子更还带病,又是明宣帝亲自下旨准允出宫的,到时候就算太后命人前去召见,谢家那头恐怕也会借口推脱。
若是强来,传扬出去,恐怕人人都会议论太后娘娘为了薄家寻苏阮的麻烦。
而去宫门前拦着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说都走了这么久了,哪还能拦得住,就说要真在宫门前闹起来,到时折损的还是太后娘娘的面子。
福月对着满脸寒霜的贺嬷嬷眼神无辜:“贺嬷嬷怎么动了怒气了?可是我说错了话了,还是寿康宫的人手不够,需要我帮忙?”
“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奴婢恐怕帮不了太后娘娘,不过贺嬷嬷如果真的人手不够,不如我让小德子跟您一起去宫门。”
“苏小姐和太子殿下虽说乘车,可雪路难行,说不定你们脚程快一些,还能赶得到在宫门前拦住苏小姐他们。”
贺嬷嬷听出了福月话中的意思,瞪了她一眼:“不用了!福月姑娘还是好生回去照顾皇后娘娘吧,寿康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她说完之后,直接扭头道:
“我们走!”
福月瞧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寿康宫的人,那一直和气的脸上露出抹嘲讽,嘴里更是轻“嗤”了一声,然后理了理镶了兔毛的袖子,领着身后的一行人回了永宁宫。
想拿皇后娘娘当筏子,想得倒美!
那苏氏女怎么入得永宁宫,就得怎么出去,想让皇后娘娘替她们担了那谋害忠臣后人的罪名,简直做梦!
福月回了永宁宫之后,便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皇后。
皇后手中捏着佛珠子,微阖着眼道:“太后这是急了?”
“能不急吗。”
福月在旁扶者皇后跪在蒲团上,低声说道:“那薄家如今日薄西山,眼见着便要被连根拔起,奴婢瞧上皇上这次动了真怒,二皇子和裕妃那头也未必逃脱得掉。”
“太后娘娘这些年一直仗着薄家与皇上别苗头,裕妃更是因有薄家为倚仗,处处对娘娘不敬,太后不仅不惩处反而还处处护着。”
“如今薄家倒霉,太后不着急才奇怪了。”
宫里是这天下最为现实的地方。
得势时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失势时那落井下石的人也从来都没有少过。
福月放开皇后之后,退到一旁说道:“不过奴婢倒是没想着,太子殿下居然会出头来帮苏阮。”
皇后浅笑了笑:“太后先前一直看重二皇子胜过太子,一副要将二皇子挑起来承了大陈的架势,太子虽然念着孝道不与她争执,可心中未必就不记恨。”
“往日太后强势,太子自然避让。”
“如今薄家没了,太后失了臂膀,太子又挑了谢家长子为伴读,于情于理都要袒护一、二。”
“况且这件事情太子出头虽然招眼,可若是办得好了,不仅能够得了宣平侯府的忠心,让那谢家人对他感恩不尽,对外也能传出仁德之名。”
皇后说完后顿了顿:
“太子毕竟是皇上一手教导出来的,怎会不知道为自己打算。”
太子性子向来温和,可温和不代表就软弱,太子这些年能稳坐储君之位,可不仅仅是因为有皇上庇佑。
福月忍不住在旁说道:
“其实奴婢一直不明白寿康宫那位的心思,娘娘您说她是太子的亲祖母,太子仁孝,未曾有半点忤逆,早年间对她也算是恭敬孝顺,她怎么就非要舍了太子去扶持二皇子?”
“先不说太子是先皇后嫡子,是皇上看重之人,除非皇上开口,否则这储君之位哪有那么好动的,再说就算是太子真有什么万一,那还有庶长的大皇子,还有咱们嫡出的四皇子,怎么也轮不着二皇子吧。”
“难道她真是因为薄家?”
皇后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若真因为薄家,她就不会当朝逼死了薄翀,一手把薄家送入死地了。”
福月一愣,抬头看着皇后时面露惊愕。
皇后淡声说道:“薄翀不死,太后不闹,皇上未必真会将薄家斩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