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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堂明间内点着烛台。
随着竹帘外的光线渐渐明亮, 室内的烛光变得黯淡起来。
赵臻端坐在黄花梨木方桌旁,手边放着一盏浓茶。
一夜未睡,他也只是眼下略有些青晕, 眼睛依旧明亮, 年轻的肌肤依旧泛着光晕。
终于有人送来了赵臻等待的消息:“启禀王爷, 韩王昨夜暴毙。”
赵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退下吧!”
宋甜给他的毒药, 他交给手下的能人,加入了别的成分,若是服下, 死因便是纵欲过度, 其它什么都验不出来。
权力之争,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昨夜若不是宋甜提醒他, 让他乘坐那辆马车,说不定今早活下来的人就是赵致了, 而他则会带着一个不光彩的名声死去。
来报信的人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赵臻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品味着茶液苦涩之后的回甘, 并未有回房歇息之意。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过了一会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蓝冠之的声音:“王爷!”
小厮撩开门帘。
蓝冠之昂首进来,笑吟吟向赵臻拱手行礼:“王爷,蓝某幸不辱使命!”
赵臻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放松了下来:“坐下喝点茶,我让人送上早饭,你我一起用。”
蓝冠之答应了一声,笑嘻嘻道:“王爷,我得先用香胰子洗洗手脸!”
赵臻就着烛光看去,发现蓝冠之脸上尚有血迹, 当下笑了,吩咐人送来热水、手巾和香胰子,服侍蓝冠之清洗手脸。
蓝冠之洗罢手脸过来,见早饭已经在方桌上摆好,很是丰盛,当下便伸手先拿了一个小包子塞进口中:“忙了大半夜,我快给活活饿死了!”
赵臻亲自递给他一双银箸:“用箸吃吧!”
蓝冠之把包子咽了下去,这才道:“王爷,您和以前真不一样了。”
赵臻挑眉看他。
蓝冠之又吃了一个小包子,这才道:“若是先前,我这样满身血腥进来,你必定会让小厮把我弄走洗剥干净换上洁净衣物,才会让我再回来,如今您没以前那样瞎讲究了。”
赵臻微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方道:“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经历过战场的血雨腥风之后,他先前的许多矫情毛病如今都没了。
蓝冠之先填了个半饱,这才道:“昨夜我带了人杀入梧桐斜街,那些人到最后,全都自杀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我按照你的吩咐,接着就去了柳条街暗中扈卫宋宅。宋宅倒是静悄悄的,这一夜未曾受到骚扰。”
赵臻用银汤匙舀了些粥吃了,这才道:“你继续安排人保护宋宅,她或者宋大人若是出门,就让人乔装跟随。”
如今正是特别时期,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保护好宋甜。
蓝冠之答应了一声,又补充道:“王爷,您就放心吧!”
用罢早饭,赵臻洗漱一番,这才回房睡下了。
黄连安抚韩王妃良久,又安排太医给韩王妃看脉息,确定韩王妃无碍,这才回去向永泰帝覆命。
永泰帝跌坐在宝榻上,脸色苍白,听黄连回禀完,这才哑声道:“确定致儿不是中毒?”
黄连斟酌着语句道:“启禀陛下,据太医院何正奇、荣域之两位太医的检验,韩王的死因乃是脱阳之症。”
永泰帝拿起太医何正奇呈上的医案——“酒色过度,肾水竭虚,太极邪火聚于欲海,又服用了虎狼之药,夜御二女,精尽血出,脱阳而亡”。
他的眼泪流了出来,低声道:“封锁消息,别让贵妃知道。”
永泰帝一直都知道,他这个儿子好色,可他一直觉得,少年人哪有不好色的,等过了那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就好了,就会清心寡欲专心做事了。
谁知赵致永远不会活到清心寡欲的年纪了……
黄连答了声“是”,退下前觑了永泰帝一眼,眼睛瞬间睁大——永泰帝居然一夜白头!
昨夜命他出宫前往韩王府时,永泰帝还是满头乌发,瞧着气色还不错。
不过一夜之间,永泰帝居然就白了头!
原来韩王的死,对永泰帝的打击居然这么大!
退出御书房后,黄连立在廊上,望着廊外的月桂树,一时有些怔忡——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不可轻举妄动。
他计议已定,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声压抑的恸哭从御书房里传来。
是永泰帝的声音。
黄连半日未动,最后摇了摇头,慢慢离开了。
永泰帝正歪在宝榻上假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中间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声——是萧贵妃的声音!
她还是知道了。
永泰帝心脏一阵蹙缩,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他忙扶着小太监的手坐起,等着萧贵妃进来。
萧贵妃冲了进来,撞进了永泰帝怀中,差点把他撞倒:“三哥哥,我们的致儿他,他去了呀!到底是谁害死他的?一定是赵臻!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