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彻底黯淡下去,“咚”倒在地上。
李承恩还未坐全板凳,见他形容这般惨烈,几乎瞬间又站起来,身后红木椅差点被他这剧烈的动作踢翻了,他大步绕开桌子跨到秦颐岩面前,伸手,几乎是将他从地上拖起来,便觉得出手所及,一片湿润,心头一慌,“秦颐岩!”
从当初秦颐岩将他自民间寻回,他们一直便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未曾见过秦颐岩如此模样,简直气息奄奄,好似不能久活了。
秦颐岩咬着牙,伸手从腰间一拔,一阵鲜血飞溅,李承恩这才见到,他腰间已是一片血肉全无,这会还隐隐有腐蚀之态,一阵阵黑气在那伤口处,蔓延,腐蚀。
李承恩瞳孔放大了瞬,转头望着秦颐岩,“这是何物?!”
秦颐岩也见到了这情景,牙关一咬,手起刀落,将那处血肉削去了,又是鲜血淋淋。“承恩……王……王遗风……”
李承恩皱眉道,“休管此人。你伤势如何?我去找军医。”
见他要走,秦颐岩伸手,一下扯住他,制住了李承恩的动作,喝道,“别走!”他这一句话毕,整个人又萎靡下来,“听……听我说……”
“……”
“夏……子……谦……李……林甫……小心他们……一定,一定找到王……王谷主,他找的人,就……就是……”
他忽而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把推开李承恩,捂着头大喝道,“走!快走!”
门外已有点点红光聚来。
秦颐岩身体一僵,整个人如同尘烟消散,再聚合之时,已经安然无事的站在大厅中央。木偶人一般,头转了半圈,木然地盯着李承恩。
李承恩心头一震。
这情景……
这情景……
与之前光明寺中……之物……
李承恩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头一次觉得毛骨悚然这种词,原来不会是偶尔一回。
他呆立了一瞬,拔腿就跑。
谢渊在光明寺中所经历之事,都已尽数交待于他,遇到此物,都不能拼搏,唯一之法只有逃走……目前能毁掉它的,也唯有王遗风一人而已……
他原本以为那些只是杀不死不知疼痛的傀儡罢了,只是做的太过逼真。听闻海外有人,雕像机关之术已至大成,所制之物无一不是栩栩如生。连陛下那里,都有几只进贡得来的小鸟,其形其态,与真的无一不同。
今日一看,他以为的傀儡,竟然活人所制……
李承恩毫不怀疑,方才言语之人,就是秦颐岩本人。他们共事近十年,早已相熟。那一定是秦颐岩……
可他如今,却完全变成了大光明寺里的那种怪物。
可恨!
究竟是谁!
是夏子谦?!还是李林甫?
他转念之间,就已破开了大门,抬头一看,只见到院中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李承恩一脚踢上旁侧兵器架,一柄□□已落在他手中,身后的大殿中,秦颐岩走出来,脚步几乎都没有声音。
李承恩脸色难看。
看着这些神情麻木的天策将士,显然,他们也已不是常人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
为何连天策兄弟,也成了这种怪物?!
他原本以为是明教自作孽不可活,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那怪物,竟已侵入天策了。
他望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红眼睛,心头沉沉。
难道是天要亡他?!
他握紧了长/枪,内劲如浪涛翻涌,赤色锋芒毕露,一刺一挑之间,便有黑气随枪头逸散。
逸散之后又能聚合。
李承恩奋力向门口处打着,脸都要扭曲了。
倘若这怪物继续蔓延,李唐江山……岂不是……
正当危急之刻,初阳的光芒终于到达了长安的土地上。
李承恩呆滞,眼珠一低,险险的扫到要摸上脖颈间那只手,那煞白的手指尖已消散开来,有细密的黑色虫子几乎要扑上他的身体。
它通体黝黑,约莫指甲大小,头却占了身体一半,口中的白牙亮闪闪的,要食人血肉恐怕不过片刻。
但触及阳光的一刻,就如初雪消融,变作星星点点,四散开来,原地的其他焦冥身影,也尽数消失不见。
李承恩僵了许久,骤然一个激灵,缓过气来,当即决定去找谢渊。
亲自去找。
他现在是真怕,天策府中其他人也……
只能亲自去找。
方才他离开之时,谢渊还与王遗风在一起,只盼这会儿,他们不曾分开……
待见到谢渊,才发现天意有多弄人。
那时姜晨离开还不足一盏茶功夫。
李承恩当即叫谢渊带他去找王遗风,可惜,谢渊除了无能为力,再无它言。
这两人忙于寻觅,却不料朝堂已是风雨将倾。
直到三日后,姜晨带着面具,于阳城城门口,见到了抓捕李承恩的告示。
“皇谕:昔天策府李承恩,勾结乱党,办事不利,暗中与恶人谷有所来往,不忠不义,陛下有令,判李承恩削去军位,贬为庶人,择秋后处斩。李承恩目无王法,背井逃窜。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