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期看着他,抬脚要朝他靠近。
赵嵘抬眸,眼神中方才和刘顺等人谈话间带着的笑意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刚才乔南期出现,电光石火间他甚至来不及惊讶。此刻缓过神来,感受到桌上的人疑惑地看着他们,赵嵘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兴许是他不悦的情绪太过明显,乔南期脚步一顿,没再靠近。
这人就这样看着他,嗓音夹带着些微低哑:“……我来见你。”
只是乔大少居高临下惯了,这话分明是退让的话语,在他嘴里说出来,仍旧带着几分强势。
赵嵘不明白。
他一字一句道:“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本以为,他和乔南期之间的联系,从他搬出乔南期家那天开始就断了。
在这之后,最大的阻挠应当是他自己——他要彻底放下。可他着实没想到,反常的人居然是乔南期。
为什么非要见他呢?
这人只要开口,想要个称心如意的床伴轻而易举,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蹉跎他?
他不想再喜欢乔南期了,不想再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情人”了,还不行吗?
赵嵘实在是不理解乔南期。
他甚至越来越不懂这个人了。
他不是没有看到乔南期给他发的消息,但他也很清楚那句话根本不是真的。
他甚至不想和乔南期掰扯其中的是非,这段关系在过去的十年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他没有多余的心思了。
所以他看到乔南期给他打的电话、看到乔南期发的消息,只是扫了一眼便关上了。左右他离开之后,他们这辈子都未必会再见。
千言万语,不过一句——何必呢?
赵嵘收回目光,不再看乔南期,抬脚绕过他。
乔南期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跟着他转身,说:“之前是我不好……”
这样昏暗的光线下,他左眼眼尾那枚浅痣隐隐约约,似有若无,少了几分郁色,多了一些琢磨不透的戚戚。
看在不认识他的人眼里,怕是全然无法和乔家那位手段高明的大少爷联系起来。
赵嵘没有看他。
他甚至没有听清乔南期讲了什么。
他只是缓缓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眉眼微弯,淡淡地笑了笑:“刚才我们说到什么了来着?”
余先那几人走后,只有刘顺带的几个人还在。
其他人不像赵嵘,有的人甚至根本没有见过乔家这位大少,刘顺虽然见过,但也见得不多。乔南期刚才又只正对着赵嵘,其他人只能看到个侧脸轮廓,直到此刻也没人认出是他。
他们只看见赵嵘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说了几句他们听不太清楚的话,便又坐了回来。
而这人居然也跟着走上前。
即便是在纸醉金迷的声色场所,乔南期也收敛了他那一身高高在上的傲气,可他往这一坐,仍然格格不入。
离得近了,刘顺越看越眼熟,看了几眼,认出来之后,整个人都当机了。
他当机了,其他不认得乔南期的人却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乔大少此刻实在是有些反常,和往日里那副沉肃到难以接近的样子不太一样,不至于让人退避三舍。
那个眉眼有点像陆星平的人坐在赵嵘身边,说:“三少,这位是?”
乔南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是赵嵘的——”
“朋友,”赵嵘截断了他的话,“普通朋友。”
乔南期眸光一暗。
另一人道:“朋友啊,是要坐下来一起喝吗?”
唯一认出乔南期的刘顺疯狂使眼色,奈何光线太暗,愣是每一个人留意到他。
乔南期目光一直落在赵嵘身上,听到这话,一向讨厌纨绔子弟的乔大少居然没有拒绝,反而在离赵嵘最近的一处空位上落座。
从始至终,他一直看着赵嵘。
这目光毫无遮掩,太过露骨,赵嵘从始至终都能感觉到。
他抓着桌沿的手微微收紧。
乔南期坐下的那一刻,赵嵘意想不到地惊讶了一下,火气便窜上了心头。
这算是什么?
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便算了,还当真要留下?
“我们这种人聚在一起,都爱喝。”他意有所指地说,语气在克制过的情况下还是微冷。
赵嵘鲜少有脾气。
他穿书前后都是个没有办法随性的人,待人温和近乎是下意识的为人处事方式。就连余先这样的,他也并没有什么脾气,今天会这样处理只是因为不想赵茗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所以他基本没有什么控制脾气的经验,像现在这般千载难逢地有了脾气,他根本控制不住,这一刻连客套的假笑都维持不住。
他听见乔南期徐徐地说:“好,我喝。”
这般应承与退让的话语,从乔南期的口中说出来,仍然带着些肃然。
赵嵘一直是不想得罪乔南期的——这人随随便便就能让他一无所有。再加上他这么些年对乔南期单方面的感情,他对乔南期甚至有一些印刻在习惯里的下意识的避让。往常他要是听到这种仍然裹着些许孤傲的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