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宏伟的宫殿,香薰暖风,笙歌曼舞,杯觥交错。
杜清檀跟在程尚食身后,低眉垂眼地走进大殿之中,站定了,按着礼仪三拜九叩。
然后就听到一条威严的女声说道:“起。”
她站起身来,低着眉垂着眼,强行忍住不乱瞟。
就听有女子笑道:“圣人,您瞧,这杜掌药是不是长得眉清目秀啊,就和她做的那些药膳一样好看。”
杜清檀:???
居然有人长得和药膳一样好看?
这说的是她吗?确定是在夸人吗?
不过,这声音有点熟悉啊,似乎是太子妃?
正想看一看,就听女皇道:“走近些,抬起头来。”
杜清檀就目不斜视地走上前去,然后在一个她认为比较合适的距离停下来。
她终于,看到了女皇!
七十多岁的人了,头发仍是乌黑丰厚,面容不说青春靓丽,却也远远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
她的美丽不能用普通的言语形容,而是一种从内散发至外的高贵威严,端雅大气。
杜清檀内心澎湃,入这一趟宫,倒也不算亏。
至少已经达成了两个愿望,做了女官,见了女皇。
女皇突然问道:“杜掌药,你在想什么呢?”
杜清檀飞快答道:“回圣人的话,微臣在想,您的美丽,非一般言语所能形容,而是从内散发至外的高贵威严、端雅大气……”
“放肆!小小掌药,谁给你胆子,竟敢对圣人不敬!”有人疾言厉色打断了她的话。
那是天下第一人,谁也不能对她品头论足。
杜清檀却知道自己一定没事儿,只是仍然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微臣知罪,请圣人责罚。”
女皇果然“哈哈”大笑:“行了,别吓坏小孩子,你接着说。”
杜清檀又接着实话实说:“微臣入宫,能够得见天颜,不虚此行。”
“你这个小女子,胆子倒是真大。”女皇笑着看向左右:“朕老了,就喜欢听这些夸赞之言,受不得起了。”
于是一群人在那极力证明女皇一点都不老,正当壮年,还能再活个上百年。
女皇淡淡一笑:“近来呈到朕面前的药膳,都是你做的?”
杜清檀实话实说:“微臣确实每天都在准备,但也有一些是其他食医所制。”
女皇又道:“今日呈上来的药膳都挺不错,特别那个长生粥,很好,菊蚌坏珠、麦冬酿冬瓜都很有新意。客人们夸了又夸,朕很欣慰。赏!”
就有宫人捧了两端彩缎、一只金杯过来。
杜清檀赶紧地谢了恩。
又听太子妃道:“圣人,波斯使者阿罗约之前的请求……”
女皇道:“是,杜掌药,波斯使者阿罗约身体有恙,久治不愈,听闻你擅长调理病体,特意上表请求医。自明日起,特许你出入宫廷,为他治病。”
杜清檀大喜过望,相比什么彩缎和金杯,这才是最好的奖励。
女皇又勉励了几句,这才让她退下。
她后退几步,转身往外,这才有机会飞快地四处打量。
满座都是高鼻凹目的胡人,那位在长安见过的丹娜夫人居然也在场!
丹娜夫人见她看过来,就举起金杯,娇俏地冲她抛了个媚眼。
杜清檀抿唇微笑,算是回礼,然后再张望,又在坐席末尾看到了左晖。
左晖在那撑着下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皮肤倒是白净了不少。
杜清檀云淡风轻地冲他点点头,继续寻找独孤不求。
一顾,不见。
二顾,仍然不见。
三顾,还是不见。
由来心头火起,不耐烦找了,大步往外走。
再跟着,她就看到了李岱。
这位皇孙没有穿着郡王袍服,而是换了一身华丽的胡服,笑眯眯地站在大殿正中,要为圣人献舞。
杜清檀还没见过他跳舞呢,下意识地放慢脚步,磨蹭着想要开开眼界,却被一只手使劲拽了一把,身不由己出了大殿。
独孤不求背着手站在殿外,勾着唇角,从眼角斜睨着她,声音低沉。
“看什么看?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吧?再看再看,给你抠出来!”
杜清檀送了他一个白眼儿,然后忍不住笑了:“我在找你呢,谁耐烦看他了!”
必须不能认的,认了就要倒霉。
“看谁啊?我说你看谁了?”独孤不求引着她往僻静处走,嘴角撇着,眼睛斜着,一副不肯罢休的吃醋样。
“你觉着是谁就是谁。”
杜清檀作势要走:“宫中有宫中的规矩,我这不能和你交通勾连的吧?我走啦!”
“啧!”独孤不求不怀好意地道:“交通勾连,杜掌药,我读书少,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解释解释?”
杜清檀听出了他的不正经,又送了他一个白眼儿。
独孤不求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把她搂入怀中,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给她:“看看这是什么?”
杜清檀打开一看,却是通婚书和答婚书。
她抬眼看向独孤不求,眼睛亮晶晶的。
“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