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见她那模样顿觉好笑,他瞅了一眼筱雨手上的薄册子,想了想道:“要说这本薄册子,应当也算是很重要的书籍了,毕竟是宋允的亲手书。宋家流放之时宋允还不到而立之年,留存在世的亲笔之作少之又少。虽然这手札里记的都是些家中琐事,但就凭宋允这手字,应当会有许多珍藏家想要收了去好好珍藏起来。”
筱雨突然问道:“要是我想收藏起来,你说那王谦肯不肯割爱?”
余初诧异道:“你要收藏这个?”
筱雨点点头。这念头虽然是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但提出来后她反而轻松多了。总觉得要将这本薄册子放在自己身边她才安心。
沉吟片刻,余初道:“我看那王谦也不是个迂腐之人,只是你想要收藏他手上的东西,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筱雨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宋家抄家所流出来的物件,寻常人自然是不可能轻易得到的,况且距离如今也有近二十年,王谦手持这手札,不一定愿意转让给别人收藏。即便是他答应给,也总不能白给了她吧?一笔银子是免不了的。
筱雨心里算着自己手上还有多少能拿出来用的银两,正越算越沮丧之际,余初却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随即食指指向她身后:“王谦回来了。”
筱雨闻言扭头,脑后余初轻笑道:“这王谦,有点儿意思,跑回来一次不算,还跑回来两次。”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筱雨看着优哉游哉地朝着她走来的王谦,心里对这年轻书生多了一层好感。
“姑娘!”
隔着筱雨和余初还有好几张桌子,王谦便已经扬起了笑,挥手跟筱雨打起了招呼。突兀的叫声引得周围好些个茶客望了过来,王谦还犹不自知,加快了步子走过来。
他也一点儿不觉得生分,直接坐在了筱雨的斜对面,和余初面对面。
“姑娘,你还在这儿啊!”王谦一副没想到的表情,声音里还带着些感叹:“我已经做好了回来就找不着你人的准备了,没想到姑娘是个实诚人。”
筱雨含糊地应了一声,见王谦伸手要从她手里拿回那薄册子,她忙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让王谦落了个空。
“姑娘?”王谦疑惑地看了筱雨一眼,筱雨略感尴尬,道:“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王谦立马释然,笑道:“鄙人王谦,字一和。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秦。”
筱雨简单地告知了姓氏,王谦便知趣地称呼了她一声秦姑娘,道:“秦姑娘,那册子……是不是该还给在下了?”
筱雨轻轻摩挲了下书脊,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王谦倒也不强行去取,视线却是挪到了一直没出声的余初身上,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问筱雨道:“这位公子……”言下之意是询问余初的身份。
“这是……我一个朋友,姓余。”
“余兄,幸会幸会。”王谦对余初拱了拱手,余初也还了一礼,仍旧是没出声。
“这本册子乃是宋允亲手所书,我无意间从一个不懂字画的商贩那儿收来的。”王谦说道:“这次是那帮人炫耀家中藏书,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的趾高气扬,便将这册子拿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谁知道一个个的竟然想要从我这儿把东西抢走。”
王谦话说到这儿,面上转了得意:“结果他们不还是被我耍得团团转的。”
筱雨嘴角微抽,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王谦说这话是不是在提醒她不要打她手里这本册子的主意。
余初此时却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不知道王公子肯不肯割爱?”
王谦诧异地看了余初一眼,又望向筱雨,搔了搔头。
应该是这位秦姑娘跟他开这个口才对吧?
余初面带微笑,又唤了他一声:“王公子?”
“这个……”王谦对着余初笑了笑,道:“余兄,这册子,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商贩手上拿到的……”
“王公子自然是为这册子费了许多心神,需要多少补偿,王公子尽管开口。”
余初笑得温和,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他就是要用钱买这册子。
筱雨从余初开口起,便将自己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余初口才了得,他出面和王谦谈这种事,成功率应该要高些。所以筱雨此时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王谦和余初的对话。
王谦却忽然恼了:“余兄,岂可用黄白之物这等世俗的东西来衡量这册子的价值?”
余初一挑眉,不温不火地道:“在这世上活着的不都是俗人?那这世上之物,也都是由俗人所创造,可不就是俗物?又如何不能用黄白之物来衡量其价值了?”
王谦顿时哑口无言,余初笑道:“王公子若肯割爱,在下感激不尽。当然,王公子若是不肯,在下也不会勉强。”
王谦正要顺着余初说的这个话拒绝余初的请求,余初却紧接着便道:“不过,王公子既然已经将这册子拿了出来给许多人知道,那想必以后王公子家应当不得安宁了。那些人寻上门来,迟早也会将王公子这本册子给翻找出来据为己有的。王公子当知,那可不止一个人。”
王谦当即便有些动摇,余初再下一剂猛料:“依在下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