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拜新皇,却迎接突然出现的六皇子,沈问渠的行为举止传递出了讯号。 以他为首的清党会意,纷纷附和,对着祝珩叩拜起来:“臣等见过六皇子殿下。” 沈问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祝珩并不意外,比起孙信正扶持的十三皇子,他显然是更好的人选。 只不过这些官员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今日毕恭毕敬,好似两年前在朝堂上逼迫他前往前线谈判的人不是他们。 从三十六年到今日,这些人都没有管过他的死活,如今用得着他了,又开始攀附。 祝珩冷笑一声,举起他和燕暮寒交握的手:“诸位年纪大了,没听清我夫人方才的话,本宫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六皇妃,尔等需以同样的礼数叩拜。” 他毫不避讳地看着沈问渠,在对方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微微一笑:“沈阁老迎驾来迟,还不做个表率?” 就差把一句“快点拜我夫人”说出来了。 “男子与男子如何能……”沈问渠瞳孔紧缩,突然想起睢阳城那场盛大的婚事,莫非他唾骂的伤风败俗之人,就是祝珩? “六皇妃是男的?!” “殿下是在说笑吧,男子怎么能当皇妃。” “这男人是什么打扮,不伦不类。” “这似乎是北域的装束。” “北域?” 这两个字一出来,众人瞬间就想起了从城门处传来的敌袭警报声。 到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一件事:祝珩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失踪两年,据说已经死了的人,不仅安然无恙的从北域回来了,还带着一位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六皇妃。 这个所谓的六皇妃是什么身份?是不是他保下了祝珩? 一众官员心里满是疑惑和惊愕,除了他们,处于震惊状态的还有燕暮寒,自从祝珩开口之后,他就愣住了,呼吸加快,掌心渗出了汗意。 别人的叩拜从来不是他在乎的东西,但祝珩那一句“六皇妃”,把他的心都唤软了。 这是光明正大的承认,是祝珩给他的名分。 燕暮寒嘴唇翕动,激动到鼻尖发酸,哪怕是将北域的权力都握在手里时,他都没有这样激动过。 祝珩每一次都能给他更深的感动,每一次都能让他的爱意变得更加浓烈。 沈问渠几乎站不稳了,以他为首的清党官员们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无论是祝珩还是秦翮玉,都不是省油的灯。 城门的守卫官兵急匆匆赶来,满脸惊慌焦急:“报!北域大军来袭,现已围住了大都!” 被祝珩抢了风头,又被大家忽略了许久的新皇惊呼出声:“什么?!” 北域的大军竟然直接打到了大都! “怎么回事,为什么四水城没有消息传来?”拱卫新皇的首要大臣孙信正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命令道,“立刻调兵防御,点起狼烟,召集其他城前来支援,一定要守住大都。 ” 大都是南秦的防线,如果城门被攻破,南秦就不复存在了。 那他费尽心思谋划,将秦翮玉推上皇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大都一定不能被攻占。 等守城的官兵离开,祝珩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嗤笑:“本宫竟不知,如今朝堂之上的官员狗胆包天,南秦南秦,现在已经改成南孙了吗?” 矛头直指发号施令的孙信正。 “殿下离开南秦日久,有所不知,先帝驾崩前曾下诏,令老臣辅佐新皇。”孙信正义正辞严,“如今国势危急,抵御外患才是首要之务,老臣僭越,待事态平息之后自会请罚。” 祝珩挑了挑眉,把玩着燕暮寒的手,随口道:“孙大人不愧是三朝官员,伶牙俐齿得很,你说事态平息后去领罚,是真心实意的吗?” 孙信正微滞,他狐疑地打量着祝珩,瞥到一旁的燕暮寒,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然是真心实意,待新皇登基后,老臣自会在圣上面前请罪。” “外孙治外公的罪,孙大人是想让十三弟变成不仁不孝的人吗?”祝珩抬起头,眸光锐利,“十三弟年幼,本宫不忍他名声受损,所以……”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眉宇间尽是戏谑消息,却掷地有声:“所以这登基大典就暂停吧。” “不可能!” 登基大典暂停,意味着秦翮玉不能加冕为帝。 以孙信正为首的孙党官员们纷纷呵斥,他们的仕途,甚至于命,都和十三皇子绑在一起,如若举事不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先帝遗诏,命十三殿下继承大统,殿下可是想违背先帝的命令,抗旨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