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地界,也有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回忆一茬茬的往心头翻涌。 老和尚总是跟他说:无爱不生娑婆,无欲不堕轮回。 迷恋人世间的情念爱欲,无法割舍,注定要被卷入滚滚红尘之中,困囿于俗世,无法超脱。 他生来病骨难医,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心性淡泊,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终究堪不破,舍不得。 无法自在从容。 “你将我带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执掌北域大军的将军,少年有为,权力在握,为何要在他一个敌国皇子面前低头?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种特殊待遇令祝珩心里发慌:“之前那个大块头懂南秦话,我们去找他。” 死亡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更可怕,祝珩过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身处敌军阵营,不知道悬在脖子上的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也不知道燕暮寒对他有什么企图,这比年关时参加宫宴还煎熬。 祝珩拉着燕暮寒往外走,一步迈出去,第二步迈不开了,他不死心地又拽了两下,还是……没拽动。 燕暮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眸光含笑,静静地看着他。 祝珩身子骨差,但继承了皇室的身高,和燕暮寒站在一起也不显得瘦弱,反而高出半个头。 身高压制对方,力气就差多了,他那点子气力 可能还比不过北域的孩子,和从小习武的燕暮寒就更没有可比性了。 祝珩从不发脾气,此时破天荒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这人不声不响,就等着看他出丑,和那只勾引他去撸却逃跑的狸花猫一样欠揍。 但将敌国的将领当成猫一样教训,肯定会吃大亏,祝珩还没傻到这种地步。 “你不想出去,那我去把人叫来。” 祝珩松开手,要离开大帐。 燕暮寒连忙收了笑意,拉住他,指了指地上的食盒:“吃。” 继四水城初见,已经十几天了,燕暮寒第一次开口和他交流。 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祝珩有些诧异:“你想让我吃饭?” 燕暮寒默不作声。 没听懂吗? 祝珩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往嘴里夹东西吃的动作:“吃饭?” “呵。” 笑音十分短促,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与朝气,祝珩耳根一热,连忙放下手。 虽然从小被养在宫外,但也有宫人去明隐寺教习规矩,做出这般孩子气的行径实在不合礼数。 这位异族将军果然手段高超,迷惑人的本领一流,都让他着了道了。 祝珩暗自懊恼,心道自己猫瘾上头。 燕暮寒弯腰拎起食盒,握住祝珩的手腕,带着他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他握的很轻,严丝合缝却没有施加力道,只是虚虚地贴着,几乎感觉不出来,像是怕一用力会把他握碎似的。 祝珩晃了下神,被带到桌前。 菜品很丰盛,有水晶蜜藕、玲珑八宝鸭、牛乳燕窝、鹿茸九珍盅,有荤有素,都是南秦的特色菜,非地道的南秦大厨做不出来。 这已经是经过缩减的菜色了,被掳来的第一天,燕暮寒让人给他做了足足二十道菜,他多次表示拒绝,饭菜的数量才变成四种。 但祝珩还是吃不完,每顿都会剩。 饭菜的摆盘很精致,不输宫宴的规格,在大都的饭馆里,这一顿下来恐怕也得十几两银子。 祝珩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这种规格,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俘虏,南秦可不会为了他和北域撕破脸,皇子身份形同虚设。 燕暮寒摆好饭菜,将筷子递过去。 便是把他当成皇子,也没必要亲力亲为,伺候到这种地步。 祝珩没有接筷子,心情复杂,他实在猜不透燕暮寒是什么想法。 难道他上辈子救了燕暮寒,对方没有喝孟婆汤,这辈子来当牛做马找他报恩了? 燕暮寒不解地歪了歪头,鬼面具没有遮住眼睛,他无措地眨了下眼,伸出两根手指,模仿祝珩的动作:“吃饭。” 字不正腔不圆,不伦不类的南秦话,十分滑稽。 祝珩正想着报恩的事,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声,再看燕暮寒戴着凶神恶煞的面具,做出这样的稚气动作,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 燕暮寒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羞恼,起身就往帐外走。 祝珩连忙收住笑意,追上去:“我不是故意要笑……” 话音越来越低,祝珩看着燕暮寒的耳朵,挑了挑眉。 异族人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