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甜食,更不想吃裴聆买的东西,如果不是祝珩给出的条件,他绝不会……啧,好甜好奇怪。 狼群茹毛饮血,他的记忆伊始是像野兽一样撕咬,啃食生肉,就连食用熟食都是被强迫学习了几个月才纠正过来。 从来没有人给他吃过甜的东西,祝珩是第一个。 又一个“第一个”。 他生命中的第一次、第一个,全都是眼前人给予的,可他仍旧不满足。 燕暮寒嚼着糖,似乎所有的事情和祝珩扯上联系,都会变得容易接受。 就像糖人。 祝珩刚吃完糖人的三分之一,燕暮寒就拿着吃剩的细棍在他面前晃:“没了。” 可以提要求了。 除了容易害羞,还很喜欢甜食。 被这么殷切的目光盯着,祝珩立马想到了撒娇讨食的狸花猫,心里动容了几分:“还想吃吗?” 要求已经想好了,但燕暮寒突然改了主意:“嗯。” 他盯着祝珩手上咬了几口的糖人,有了新的想法,如果 侥幸得逞了,他就会与祝珩更加亲密。 “不知道卖糖人的小贩有没有收摊,我们可以去逛逛……” 祝珩看着突然低下头的燕暮寒,话音落的很轻,手上的糖人被咬住了,他松也不是拽也不是,僵立在原地。 ……想吃糖想成这样? 得逞了! 燕暮寒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叼着那块糖不放,他闻到了祝珩身上的味道,是一种药味和檀香中和后的独特气味。 南秦有习俗,肌肤相亲的人是要成婚的,他和祝珩同吃了一块糖,也算是间接的……燕暮寒咬碎糖人,抬起头:“好了。” 他是个大度的人,愿意多给祝珩一些适应的时间,成婚的日子可以往后推一推。 南秦的礼数比北域严格许多,祝珩虽看不上那些虚礼,但从小接受了严格的教育,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他看着手上的糖人,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当初的评价没有错,这位异族将军的确……好生孟浪。 燕暮寒把祝珩送到房间门口才离开,祝珩歪倒在软榻上,看着剩下的大半个糖人,心情复杂。 他做不到与燕暮寒分食,又不好意思将吃过的东西送给对方,只能将这个烫手山芋拿回来。 裴聆敲了敲门:“殿下,我来给你送炭盆。” 他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怕撞上燕暮寒,特地看他走远了才敢过来。 祝珩坐直身子,理了理衣服:“进来吧。” 房间里的香燃了一大半,空气中浮动着轻淡的梅花气,清幽淡远,让人联想到黄昏时雪地里的梅花,疏影横斜。 祝珩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里满是甘冽的气息:“怎么换香了?” “檀香厚重,不利于睡眠,这是燕将军特地命人调制的晚香。”裴聆将炭盆放下,看到他手上的糖人,咽了咽口水,“殿下,你不喜欢吃吗?” 他脸上写满了“想吃”二字,祝珩扔也不是给他也不是,沉默了一会儿,将糖人插在窗口:“不舍得吃,留着做个纪念吧。” 裴聆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点头:“哦。” 夜深人静,月至中天。 糖人只剩下身子,被房间里的烛灯一照,映在窗户上,变成一幕不会动的皮影戏。 乍一换了新的香,祝珩有些不习惯,失眠,半夜都没睡着。 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盯着窗纸上的影子瞧。 今晚燕暮寒还会来吗? 白天见过面,晚上又一起逛过街,刚刚把他送回房间,应该不会来了吧。 祝珩抠着手串上的玉珠,神色难辨。 梅花香在北域十分流行。 据说延塔雪山的山脚有一片白梅林,受穆尔勒河的浇灌,梅花在冬日最冷的时候盛开,花瓣和雪片一样白,香气浓重,北域百姓常常以白梅花瓣入香。 这晚香大抵也是为了让他尽早习惯吧。 祝珩翻了个身,床边放了两个炭盆,他浑身都被烤得暖烘烘的,被子盖到腰间,里衣胡乱地敞着,露出大片胸膛,白皙的皮肤上起了小片小片的红疹。 怕冷又怕热,祝珩恨透了自己这副麻烦的身子。 太医署的人曾诊断过,他体寒,皮肤薄,受不了太大的冷热刺激,最好是用恒温的取暖工具,比如暖床的人。 要不是他一直住在明隐寺,榻上怕是躺满了各处塞进来的姑娘。 脚步声从房门传来,祝珩连忙闭上眼睛,将被子拉到脖子底下。 做完这些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