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人还在旁边,怎么突然不见了? 塔木不喜欢佑安,但也知道弄丢了他是大麻烦,急得满头大汗:“小公子说要看兔子,结果一转眼就没了人影。” 拍卖场内鱼龙混杂,佑安虽然是个头脑蠢笨的傻子,但是从小警惕心就特别强,不会在这种危险陌生的地方乱跑。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人带走了。 燕暮寒眸色沉敛,周身尽是冷凝的肃杀寒气,少年稚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淬炼出来的血腥杀伐气势:“塔木,你和裴聆分头在四周转转,我去找拍卖场的人。” 祝珩也有些自责,要不是他和燕暮寒赌气,说要来拍卖场,也不会弄丢佑安:“怪我,不该带他来这里。” 如果找不到人,长公主势必会发难,届时燕暮寒定然会受到牵连,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可不是一顿鞭子能了事的。 佑安是个货真价实的烫手山芋,不该碰的。 燕暮寒眼睫一垂,牵住他的手:“先去找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别怕。” 即使是这种时候,燕暮寒也没忘了放轻声音,安抚他的情绪。 祝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这有点像他年少时和祝子熹赌气跑出明隐寺,老和尚提着灯走来,在月色下对他伸出手:“殿下饿不饿,寺里留了你爱吃的烤红薯,再不回去吃就要凉了。” 他从小懂事,那是唯一一次发脾气,因为祝子熹要离开明隐寺,回去继承国公的爵位。 他觉得连祝子熹也要抛下他。 那时老和尚伸出的手,就好像是给了他任性的底气,让他明白世间还有人在意他,会找他,会安慰他,会给他归宿。 这偌大的人间,还有牵挂他的人。 祝珩反手握住燕暮寒的手。 那支穿云而来的箭没有吓到他,程广滚落的头颅没有吓到他,陌生的北域铁骑没有吓到他,气势汹汹的长公主也没有吓到他……他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到。 他想告诉燕暮寒,但又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无论他怕不怕,燕暮寒都会陪在他身边,都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情绪,会温声安慰他。 会……牵住他的手往前走。 所以他应该有恃无恐。 能在拍卖场里当差的都是人精,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对面巡逻点的大将军,笑着迎上来:“燕将军大驾光临,这位是夫人吧,果真如传闻一般是个绝色美人,将军来得巧,铺子里刚进了一批上等的珠宝首饰,今晚会进行拍卖。” 今天恰好是月中,十五。 燕暮寒侧了侧身,挡住祝珩,语气冷厉,神色是不加掩饰的不耐烦:“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来找人。” 他不喜欢虚与委蛇的客套,更不喜欢别人落在祝珩身上的目光,这让他烦躁得想杀人。 偏偏拍卖场是少数几个他不能随意动手的地方。 “找人?”那伙计敛了笑,站直身子,“将军说 错了吧, 拍卖场里只有买人, 可没有找人一说。” 恰好这个时候,塔木和裴聆从不同的方向跑过来,他们两个在拍卖场里找了一圈,毫无所获:“将军,没有找到小公子。” 燕暮寒思忖片刻,拧眉:“我要见你的主子。” 伙计笑得一团和气,说出来的话却不太客气:“实在不巧,主子今日出远门了。” 一听就是托词,祝珩眯了眯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见燕暮寒碰钉子,这伙计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拍卖场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都说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伙计如此强横,拍卖场的背后恐怕是比燕暮寒更强势的存在。 北域三十六部,何人不惧铁骑大军? 祝珩心底浮出了一个答案。 “将军是继续逛逛,还是要回去忙公务?” 燕暮寒还没说话,不远处的房间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是扯着嗓子的干嚎:“阿罕哥哥,嫂嫂,救命,有妖怪要吃我!救命,救救我!” 塔木猛地看过去:“是小公子!” 燕暮寒拨开伙计,牵着祝珩往房间走,伙计摔了个踉跄,黑着脸低骂一声,连忙追上来:“燕将军,那是拍卖场的重地,不对外开放,你不能乱闯!站住,你不能进去!” “来人,快来人,拦住他们!” 一群伙计围上来,身着黑衣的高大保镖挡在房门前,虎视眈眈地看着来人。 伙计脸色难看,他方才在混乱中被推搡了几把,摔得满是是灰:“王上亲口许允,不得放肆,燕将军,你是战功赫赫,但也不能忤逆圣谕,不将王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