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弱小的身影慢慢远去,曹氏眼眶中渐渐充满了泪水,对着冯老二就说道,“幸亏分了家,若是在老宅,但凡有病有灾的,你不是照样要下地干活?”
曹氏知道自己男人什么德行,怕是心中对老宅的人愧疚,帮了不该帮的,把自己给累着了。
从村子到镇子上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张老头子的牛车,只是还没等冯素走近呢,就听到了大伯娘朱氏特有的笑声。
真是冤家路窄!
牛车上除了朱氏以外,还有三婶花氏和那两个堂妹玲儿和铛儿。
因为是小辈的原因,冯素总是要打声招呼的,免得又要被拿去说不懂教养,“大伯娘好,三婶好。”
玲儿和铛儿也同冯素打了招呼。
但从前冯素在家得跟着曹氏一起干活,同两个堂妹并不亲近,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朱氏看着挑着担子走来的冯素,好奇的很,这丫头
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她伸手就要去掀开筐子上的盖子,却被冯素手疾眼快的将筐子一把拿到了另外一边。
冯素笑着说,“大伯娘也不怕这里的东西将你咬上一口。”
朱氏吓得缩回了手,还当真以为是什么骇人的东西。
但这样也同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在冯素去将另外一筐藕拿上牛车的时候,朱氏用一根树枝远远的挑开了筐盖儿,里面白花花的几根藕节放在里面。
冯素见状立刻盖了上去,厌恶的看向朱氏。
“呵,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不过是几个烂泥藕罢了,金贵什么。”朱氏鄙视地说。
看冯素这打扮是要到集市上倒卖这些藕,她的心中觉得好笑,果然是个异想天开的丫头片子,这些藕现在看着白白净净的,等到了集市上多半就又蔫儿又黑了,根本就卖不出去。
朱氏这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当年公公刚买下那块烂泥塘的时候,就挖藕去集市上卖过,但因为又黑
又丑根本没有人问。
卖不出去,藕做菜又不容易入味,难吃的很,后来烂泥塘也没有什么用了,这才分给了老二家。
当时是他们家男人和老三家一起去卖的,冯老二只是下地去挖藕,自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朱氏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她不会提醒冯素的,她就是要看着臭丫头栽跟头的样子。
都是因为这个臭丫头,耽误他们家仁哥儿的前途,又撺掇老二分家,搞得现在没人干家务,她婆婆没少的修理她,新仇旧怨全都涌上心头。
“我们素姐儿啊就是个出息的。”朱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见冯素不搭理她,朱氏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道,“我们这素姐儿多有出息你们都不知道,撺掇她父母分家,分家啊,分家是什么,这不就是咒家里的祖父祖母么。”
上次的事情,村里人传的七七八八,大家伙也是看见的,谁是谁非心里都是明镜,只是碍于冯里正的面子,大家都不好说什么。
而冯素也懒得理她,想着等她觉得没劲了,也就不叨叨了。
可朱氏的嘴就好像按上了机关炮一样,突突个不停,而且还有越说越起劲的劲头,“我们素姐儿啊,你本是要嫁给邱老爷的,奈何是个克夫的命,还没嫁过去呢,这生生就让人回了这门亲事,真是晦气啊!这又撺掇父母分家,听着我们冯家老二都病了,瞧瞧,这就是准备要克死爹娘了。”
牛车走的慢,路上来往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冯素虽然不在乎旁人的眼神,但着实太吵了,吵得人头疼。
“大伯娘可以再说大声一点,好让路上的人都听清楚了,您是如何打算卖我,然后用卖我的钱给堂哥冯建仁上学。”冯素指名道姓的说。
这路上来往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互相议论的声音也不低,臊的朱氏满脸的通红。
“小贱蹄子休得胡说八道,污蔑你堂哥这种丧良心的话,你怎么也说得出来。”说着,朱氏就要抬手去打冯素。
好在冯素身子灵巧,躲了过去,让朱氏扑了个空,笨重的身子在车上险些栽倒,震的牛车也晃了晃。
牛也被吓了一跳,要不是张老头紧拽着缰绳,就怕要乱跑了。
张老头气愤的说道:“莫要打闹了,跌下车去让牛马踢了,我这老头子可不管。”
从牛车上掉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轮子撵的,或者被牛马踢的,那得重伤。
朱氏立刻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是心中却憋着口气,待人不注意了,便从冯素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疼的冯素也是倒吸了一口气,奈何也没人看见,算是白吃了亏。
她将装藕的筐子放在自己身后,打量着朱氏说道,“我这篮子里的藕可是有数的,丢一个两个的我也是要报官的,大伯娘若是想吃,便买上两个回去好了,干嘛非要偷偷摸摸的。”
被这般诬陷,朱氏立刻就变了嘴脸,“你这个小贱蹄子,我什么时候偷你的藕了,还要报官诬陷我,你
这小贱人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冯素冷哼了一声,“大伯娘不是想要偷我的东西,干嘛一直把手放在我身后啊,这丢了东西我不怪你怪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