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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桑榆不可思议道:“你不是城里来的知青吗?知青还有不会的题目?别说笑话了,我哥还能教你?”
在他印象中读了初中就已经是很厉害的文化水平了,什么都会,劳改队那些‘知识分子’大多也就是这个水平,那说起话来天南海北的一套一套的,从三国聊到灯草和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听得人如痴如醉。
别人都说他哥有文化,但燕桑榆觉得他哥一点都不像是那些‘知识分子’,从来不讲那些精彩的历史故事也不会讲什么外国,古代,金瓶梅,聊斋志异什么的。
在劳改队别人闲暇时间聚在一起大摆龙门阵的时候,他哥就跟个哑巴一样。
让燕桑榆看来,他燕苍梧充其量也就是比文盲强点,能认识两个字,能自己写检查。
燕桑榆长这么大対自己亲哥文化水平最多的认知也就是看他写检讨检查认罪书悔过书的时候,就从没见他写过什么诗歌,也不见他対文化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白玲,“求知永无止境,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当然会有不会的题目。你哥很厉害的,他能教你,当然也能教我。”
不管有用没用,先多夸夸燕苍梧,她都把他夸成这样,她不信他还好意思拒绝她。
燕苍梧听着白玲把他夸成这样,却一时表情相当复杂。
他想起这已经不是白玲第一次向他求教了,这不能说凑巧,大概就像是他一早就知道她来自大城市,还未成年,学历高中一样。
在很早之前,她也対他的背景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他父亲是个‘喝过洋墨水的知识分子’‘地主崽子’,所以才会在第一天就向他提出学业上的疑问。
但那早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精通两门语言,从小学习的那些知识根本没有办法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
他都过得这么艰难,还怎么还敢自不量力接受别人的夸耀成为他人的老师。
况且这个年代当老师是个十足危险的差事,学生们都跟燕桑榆一样缺乏対于老师和知识的尊重,反倒是老师说错一句话都可能招致祸事。
更何况正常人都不会想要找他这么个人做老师,怎么想这都太蹊跷了一些。
想到这里,燕苍梧心头一沉,看向白玲的目光变得警惕又冰冷,“你想学习?呵,你想给我扣高帽子可以直接来。”
燕桑榆的脸上露出了‘你看我都说了你还不信’的表情,“白玲姐,你算了吧。我哥哪能教你啊。这不是胡扯吗。他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好家伙,燕苍梧还真不吃夸夸这一套。
不过没关系,相比一开始的断然拒绝,直接否认自己识字,现在燕苍梧的态度已经算是有所进步。
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一点都不泄气。
她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倒出来几大罐麦乳精,“知识最宝贵的财富,我是真想向你请教问题。”
燕苍梧対上白玲写满了真诚的面容不禁有些微动摇起来,难道她真的就是那种很少见的,対知识充满渴望的学生?
这样的特质放在别人身上让人很难相信,但放在白玲身上,好像也非常合理。
毕竟她一直都是他无法理解的,最特别的那一个。随手就给他送了两个罐头,明明能留在团部却仍旧选择来到林场,大方的款待认识甚至不认识的人实在不像是藏着什么坏心思的坏人。
她向他人提供帮助,好像似乎从来不会思考能不能收到回报。所以……可能她……就是真的很爱数学?
“你真的想要学?”
白玲接着从包里掏出来一小袋红糖,“真的。不够我还有一些水果糖……”
燕苍梧按住她的手,将麦乳精和红糖都塞回了她的包里,“用不着。不过我也不一定就能教得了你。只是帮你看看题,我不一定能做対。”
白玲见他终于肯松口,欣喜的扬起笑脸,“太好了!燕大哥你一定可以的。你不行就没人能行了。”
燕苍梧,“我只是一个穷牧工,肯定比不上你在学校的那些老师,连自己的弟弟都教不好。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说的不対的。就……”
白玲把本子塞进他手里,“燕大哥,你帮我看看我这个运算是从哪一步开始出错了。”
燕桑榆忍不住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本子上的题目,本子上的数字他倒是认识,可好几个符号他都看不懂,一串题看得他一知半解。
看着就是很难的样子,白玲光是运算过程就写了一页纸,看得他眼花缭乱脑仁疼。
他暗暗咂舌,悄声问燕苍梧,“哥,你看得懂这题吗?”
燕苍梧低头读完题,一言不发的起身转身。
他从一个抽屉里拿出几张旧报纸又重新坐回了桌前,拿起笔在报纸上算了起来。
燕桑榆看着燕苍梧唰唰唰的写题,惊诧的瞪大了双眼,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亲哥。
城里来的知青不会的题,他都能看懂还能做,这不是要比知青都还厉害了。
几分钟后,燕苍梧将旧报纸递给白玲,“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答案。”
报纸上他的运算是那种小测写在卷面上绝対能让老师挑出来作为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