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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把黄毛衣脱下来,“没事,我里面还穿了一件毛衣,外面这件毛衣是给你的。还有这件袄子也是你的。”
她今天里里外外一共穿了一件线衣,两件毛衣,一件袄子,一件大衣,裹得跟个球一样,就是为了把这两件衣服送过来。
姚秀兰捧着那件颜色鲜亮的米黄色毛衣,毛衣上还残存着白玲身上的温度,摸着暖融融的,以及一股淡淡的香气。
她对这种气味很熟悉,因为她在D城的时候常常见到白玲使用散发着这样气味的肥皂。
自从踏足这片土地,她发觉只有摆出一副革命战士般厉害凶猛的劲头才能够保护自身,为此她将头发剪短,指甲剪秃,时时刻刻都绷紧了精神,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势,带来的仅有的几件还算漂亮的衣服被她死死压在木箱里。
但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唤醒了她沉睡已久的爱美之心,而白玲就坐在她的面前。
日光下她瓷白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光泽,笑盈盈的望着她,鼓励她,“试一试。我觉得你穿上应该会很好看。”
姚秀兰终于笑了,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她转身往窗边走,要扯窗帘,窗户外面趴着的几个男生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这一下正对上了她的眼睛。
姚秀兰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一群男生鸟作兽散。
在她们背后,那扇蒙着灰尘的窗户被蓝色的布料严严实实遮蔽起来。
这一天家里都安安静静的,燕苍梧有些不太习惯,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东西。
他一早上起来做完饭,刷锅洗碗,里里外外的桌子凳子连门框都擦了一遍。
这么忙了一通,燕桑榆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歇歇?”
燕苍梧转身把衣服翻了出来,总共也没几件衣服,全堆在盆子里,挽了袖子准备开始洗衣服。
他不光不休息,还要招呼燕桑榆一起来干活,“这个盆子里是你的衣服,你也该学着自己洗衣服了。”
燕桑榆翻了个大白眼,“我才不洗。要洗你自己洗好了。”
燕苍梧,“那我要是不洗你的衣服呢?”
燕桑榆根本不在乎这种威胁,“你不洗我就穿脏的呗。反正我看赵立他们家就不洗,一个冬天都不洗衣服。我看隔壁马兰洗衣服都没你洗的勤,你又不是大姑娘老洗衣服干什么?这么冷的天,水还要挑回来。费那个劲。”
燕苍梧,“衣服不勤洗勤换的话,穿着脏衣服身上会有味道。别人会嫌弃你。赶紧的,过来把自己的脏衣服洗了。”
燕桑榆也有自己的道理,“哥,你也落伍了。男子汉,男子汉,身上就是要有点汗味才叫男子汉。你懂不懂啊?”
燕苍梧瞪他一眼,“胡说。你这是不讲卫生!邋里邋遢!”
院门外传来一声,“燕子!燕子!”
清脆的童声回荡在小院里,很快一个小脑袋从门边探了出来,“燕子!”
一看见王兴国,燕桑榆眼睛都亮了,毫不犹豫的选择抛下兄长,“我玩去咯,你自己洗吧!”
这下就连家里最后一个活人都走了。
燕苍梧抬头向外看去,两个孩子兴高采烈勾肩搭背的走在黄土地上,时断时续的传进来几句话。
“鹿溪鱼可多了……我爸前两天……好多鱼。”
“我知道……我去年……”
“魏大斌胆小鬼,他肯定……”
慢慢随着他们走远,说什么也听不清了。
但两个孩子的口气中跃跃欲试的信奉让熟悉他们的燕苍梧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们的兴高采烈不是个好兆头,这一趟出门一准没有谋划什么好事。
这个年纪的小孩是最淘气的时候,男孩子尤其如此。而燕桑榆和王兴国毫无疑问在一群淘气的男孩中也是最淘气的那种。
但若是控制住燕桑榆,强迫他老老实实的蹲在家里,好像又有些太可怜了些。而且这小子一般是控制不住的。
最近燕桑榆的表现已经算是相当不错,没有到处乱跑,跑到找不到人影,老老实实的上课。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算了,就让他去玩吧。
燕苍梧一面搓着手里的脏衣服,一面摇头。
什么时候这小子才能长大懂点事?
自从入冬下雪之后,不仅天气变得寒冷,天黑的也越来越早,得亏姚秀兰所在的知青点距离林场所在的聚集点不算太远。
小马走过一遍便能记住归路,又因为肚子饿,往回跑的速度比早上去的速度快得多。
远远的在山坡上,白玲便一眼便在一排排差不多低矮的小房子中望见了燕家那栋小屋。
半个巨大的赤红太阳静静的挨着地平线,夕阳的残红照耀在村庄上,照耀在广袤而苍白的旷野上。
村庄的房顶上冒出一缕一缕的白色炊烟,那间她所居住的房子上空也在冒着同样的烟,燕苍梧这会儿应该正在做饭等她回家。
想到燕苍梧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白玲感觉心里暖融融的。
说实话,就算是在她原本的世界,她从小到大吃过亲爹做的饭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