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皱皱眉,她这些日子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再看那二人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却在这儿一句句吊人胃口,不耐烦道:“究竟是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出来听听呀。”
佟佳氏嘴角一瞥,荣妃柔柔道:“唉,除了万岁爷的事,还有什么,能让娘娘和嫔妾这样挂心呢……”
果然,在场众人闻言,皆神色一凛。
荣妃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道:“昨儿的事……想必大家伙儿都知道了”。
说到这儿皇贵妃略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鬓发:“皇上一回不翻牌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惠妃冷哼一声,心道,你就装吧,不翻牌子确实不新鲜,但昨儿和平时能一样吗?
荣妃也是心累,心中暗恼佟佳氏搁不住事儿,表面还是一脸心疼道:“若真是政务繁忙,贵妃娘娘又岂会这样难为,唉,是乾清宫里有人伺候,再用不上咱们了……”
“什么?是哪儿来的小妖精,居然直接住到乾清宫去了!”惠妃脱口而出,其他人没她这么大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
“不过就是个宫女,万岁看上了,纳进来就是了,又不是头一回,有什么稀奇的。”宜妃似笑非笑地看了上首的佟佳氏一眼,眼波一转又扫到最下手的德嫔身上。
惠妃被她这么一说倒也恢复了几分理智,确实,这事儿虽叫人心里堵得慌,但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办法的事儿呀。
“妹妹有所不知,若只是寻常宫女,倒也不必太过介怀,只是那位不仅出身显赫,还是个顶顶绝色的,只怕来日封了位份,真要把咱们都比到泥里,没脸见人了……”荣妃黯然道。
“显赫?呵,一个宫女,能显赫到哪儿去……”惠妃不屑道。
“董鄂氏,鄂硕的亲孙女,孝献皇后的嫡亲侄儿,比你纳喇氏如何?”皇贵妃凉凉开口道。
“董鄂氏?!”惠妃大惊,险些砸了手中的茶盏,“她什么时候进的宫?皇上怎、怎么会……老祖宗知道吗?”
惠妃一连串的问话,直戳佟佳氏心口,她烦躁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皇上又是怎么看上她的,本宫怎么知道?至于老祖宗,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犯糊涂了,指不上的。”
“那现在如何是好?”慧妃问道。
终于上钩了,荣妃暗自松了口气,苦道:“只盼着能有个在皇上那儿说得上话的,劝上几句……”
“哈哈哈哈……”
荣妃正哀哀做戏,却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饶是她忍性再好也难免有些恼怒,不满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这事儿可是好玩儿的?”
宜妃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用帕子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泪花朗声道:“这么好的事儿,你自己怎么不去呀?若是能劝得万岁从此撂开手不再理会那董鄂氏,可是大功一件!不说别的,太皇太后头一个就得赏了你去。你倒是去说呀!你是嘴里塞金子了?还谁给你嚼子衔了?”
说完,也不看荣妃,径直知会了佟佳氏一声,只道身子不适坐不住,也不等佟佳氏发话,扶着小丫头一拧身出去了。
荣妃尴尬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上首的佟佳氏脸色铁青,狠狠地盯着宜妃的背影。
其余人就是再笨。这会也醒过昧儿来了,这两人,一个是万岁的亲表妹、一个是三阿哥的生母,真有心劝,哪个还连句话也说不上了,这不是明摆着想拿大家伙当枪使吗?
尤其是方才最冲动的惠妃,这会子真是又庆幸又后怕。她本就不待见佟佳氏,这会笑话没看成,还差点上了人家的当,哪肯再久留,匆匆告退了。
剩下的禧妃和几个嫔位都是不爱管事的,可又都不是软柿子,人家娘家在朝中正得用呢,几人就跟约好了似的,前后脚也走了,只留下佟佳氏和荣妃面面相觑。
佟佳氏心中恼火,董鄂氏还没进位,就给了她这样大一个没脸,这口气她哪里忍得下,也就是荣妃劝着她才没发作,这会看指望不上别人,立时恼了。
荣妃看着尤在恼怒的佟佳氏,一阵头疼。本想着惠妃是个蠢的,先让她去试一试万岁爷的态度,再做打算,谁知被宜妃三两句话给搅了,看来也只能劳烦这位皇贵妃了。
荣妃伏低做小了半日,陪着佟佳氏说话宽心,用罢晚膳,打外间进来了一个眼生的太监,太监恭敬地朝佟佳氏打了个千就不说话了,佟佳氏招招手,那太监看了荣妃一眼,小心地趴在佟佳氏耳边轻声回禀。
荣妃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能瞧见佟佳氏脸上的笑容越绽越开,到最后,笑着叫人赏了他一荷包的金锭子,又吩咐他在乾清宫好好当差。
荣妃心里一喜,只当是那位董鄂氏出事了。
“你就会小题大做,本宫还当她有什么本事呢?呵,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玩意,翻出花儿来也是奴才,有什么可怕的。”佟佳氏靠在软枕上,得意道。
“是,嫔妾胆子小,让娘娘笑话了,娘娘神通广大,可是听说什么消息了?”荣妃赔笑道。
“呵,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佟佳氏叫来小宫女给她捶腿,悠哉道:“就方才,把你吓破了胆的那位进封了,你可猜封了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