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太后和沈娆打的什么哑谜,但确定的是这事儿还是跟先帝的后宫有关,对那些陈年往事他了解的不多,朝廷中的权力倾轧就够他忙活的了,还真没心思管一群女人,还是自己亲爹的女人,之间有什么过往。
“去吧。”沉默片刻,康熙还是点头应允了,只看着沈娆的眼神别有深意:“皇贵妃,早点回来。”
沈娆点头应是,没有丝毫的怯懦,她现在也分不清康熙是为什么不愉,若是觉得自己同太后有事儿瞒他,那她大可以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毕竟这事儿真没什么大不了。
但若是为了佟佳氏,那错不在她,平日再如何争吵算计,也不该闹得逝者灵前来,既然她跟孝献皇后有这份血缘,就不能看着小佟佳氏这般侮辱一个已经开不了口的死者。
看着她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康熙无奈叹了口气,她还赌气了。
“去的远吗?远的话叫太子护送。”
太子这会儿正带领宗亲重臣在殿外行祭祀大礼呢,他一个孩子能护的了谁,跟着还不够添乱的,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
康熙说话时看得是太后,可话毕眼神却总又不经意地往皇贵妃身上飘,沈娆自然注意到了,她想这大概就是君王的示好吧,还真是够隐晦的。
不过这次没用她多言,太后就跟没听出康熙的言外之意似的,先一步回绝了:“不远,叫保成跟着你吧,哀家有皇贵妃陪着就行了。”
康熙只得点了点头:“儿子恭送皇额娘。”
待太后转身后,梁九功冲满方一眨眼,那猴崽子瞬间知意跟了上去,他本就时常在皇贵妃身边伺候,这会儿跟着当真不算突兀。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康熙的眼睛。“老东西。”他低声骂了一句,梁九功听了却比夸他还美呢。至于派人监视是否太过伤人,康熙毫不客气地想,她答应过的,她说愿意活在朕的掌控之中,她说要学着适应自己。
如果说以前他还会尽量克制几分自己的掌控欲,但自从沈娆那样温柔地同他摊牌后,他如今甚至会故意做得过分些,似乎是想试探沈娆的底线究竟在哪儿,又想到沈娆近日的肆意,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康熙想到这儿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回过头见大殿里只剩宜妃她们三人了,太后只点了沈娆,可宁谧太妃已经十分自觉地跟着走了,他自己还有人要见,便挥手打发她们也跟出去伺候太后。
“皇贵妃位同副后,对她不敬就是对皇后不敬,就是在违逆朕,明白了吗?”
这话说给谁听的一目了然,除了宜妃还能感到一丝押对宝的庆幸外,惠妃、佟妃的脸色就各有各的难看了。
三人齐声应是,既然皇上有了吩咐,自然该快走几步追上太后她们的,但穿着花盆底,孝陵的地又不是宫里的石板路,指望她们健步如飞并不现实。更何况,这里的佟妃、惠妃心里都还膈应着,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同那位简在帝心的皇贵妃再相见。
只有宜妃不愿与傻子同行,既然皇上眼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那不如赶紧抓机会讨好讨好太后,她心里这么想着,脚下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不一会就跟后面的惠妃、佟妃拉开了距离。
惠妃看着身侧仍愤愤不平的小佟佳氏,心里也嫌弃,但这些都不及皇上那句“位同副后”给她的冲击大,她是不指望什么宠爱了,但她有胤禔啊,胤禔是个多争气的孩子,只因没能托生在皇后的肚子里,就比太子差了这么多,这叫她如何甘心啊,太子身份本就金贵,元后嫡子,再加上个“位同副后”的养母,朝中又有赫舍里氏和董鄂氏这两大助力,那这储君之位可真就是稳如泰山了。
“皇贵妃当真好命呐。”惠妃开口道。
小佟佳氏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惠妃娘娘以前不是也受过宠吗?如今……呵呵。”
惠妃一窒,张嘴险些骂出来,但想到胤禔才压住了脾气:“是,虽然比不上皇贵妃专房之宠,好歹也有了子嗣,下半辈子也算有个指望,不过还是没法跟人家比呀,人家可是太子的养母。”
说到这个小佟佳氏来一阵来气,不过她想到的却不是太子,倘若不是当时的宸妃,四阿哥便一直会记在自己姐姐名下,等她走了自己入宫,顺理成章就能把四阿哥要到自己名下来。
“哼,不过是些个拜高踩低、忘恩负义的,我还不稀罕呢。”小佟佳氏娇狂道,方才康熙没责罚她,只让她更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惠妃暗暗咽了咽口水,那可是皇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置喙?她现在已经不想利用她的事了,这种人不是脑子不好使而是压根就没长这玩意,她还是躲远点,免得她死的时候溅自己一身血。
先不管这二人是如何算计的,只说宜妃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追上了沈娆一行人,举目一看才知道来的竟是妃陵。
妃陵不比主殿,但也算块难得得风水宝地,漫山遍野的马鞭草,不是多名贵的花木,但开得蓬勃,似花非花,似草非草,将整个陵寝都染成了迷梦般的紫色。
“真美。”后来的宜妃不由地感叹道。
太后轻笑一声:“好山好水,看着比里头还强些呢。”
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