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那傻侍卫茫茫然地抬起头,正瞧见那位身份尊贵又娇艳欲滴的娘娘,一双流光潋滟的杏仁眼盈着笑,笑起来鬓边斜插的鎏金点翠凤凰步摇款动,明明是顶顶绝色的美人,却吓得他立时低下头去,额头死死贴在地面的草皮上,碾得浓绿的草叶汁子染湿了额头也顾不得了。
沈娆被他的反应逗得发笑,而费扬古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一头磕在地上:“娘娘不可啊!”
沈娆轻轻笑了下,赶紧招招手叫人把费扬古扶起来,费扬古抬起头瞧见沈娆眼神还迷离着,便对扶着她的岫月使眼色,叫她赶紧把人送进御帐里去。
沈娆见他急的了不得的样子,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泪花,语气轻快道:“小叔急什么?我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
费扬古被气得一噎,原来这侍卫曾是费扬古给自己侄女相看好的未来夫婿,他那会儿就看出来了,这个侄女就是个表面柔顺,内里反骨嶙峋的,不想叫她入宫一是心疼她,二也是怕给家里招祸,偏生自己大哥被权势迷了心窍,一门心思想要用这姝色无双的女儿争荣宠。
如今怎么样?光没沾上,祸不少闯,在宴席上她贸然扔了和皇上一对的珊瑚珠,险些吓掉自己半条命,这会儿心还没跳踏实呢,她却又开始作妖了。
说是相看过,其实也只是自己作为长辈瞧上了,跟她阿玛额娘知会过一声罢了,连她本人都没告诉过,也不知这丫头是打哪儿听来的,女孩子家名节最重,更不会安排二人见面,谁知道时过境迁,她都成了皇贵妃反而突然好奇起人家的模样来了。
费扬古急得话都说不利落了:“这、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您是至贵金枝,好奇个武夫做什么!”语气已经算得上是斥责了。
沈娆醉意更甚,行动越发稚气,顽皮地歪了歪头道:“当然是好奇小叔是不是真心疼我了?”说着又朗声笑了起来,随即目光反复在费扬古和那侍卫身上逡巡,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
费扬古被气得头上青筋直冒,他当初之所以瞧中那侍卫不过是看他家世清白、为人老实,而且门第不高,这样的人才好拿捏,有娘家撑着,总不会叫女孩将来嫁过去后受委屈。
至于品貌气度,确实并不算拔尖,若跟那位真龙相比,就更是云泥之别立现了,可放眼京城,又有哪家的公子能与那一位争辉呢?
谁知竟是想什么来什么?对面那正龙行虎步,身后还跟着仪驾重重的高大身影不是康熙又是谁?
费扬古已经被他亲侄女气得,对这万丈红尘都没什么留恋了,这会儿看见康熙反而少了几分忐忑,只是规矩地请安行礼,心想,就叫这位真龙好好治治她吧,自己是管不了了。
康熙其实来得并不算晚,沈娆离席后没多久,梁九功又忍不住劝了他几句,他倒是不急着包扎伤处,只是想到被他吩咐带去御帐中的人,有些克制不住想找她算账的冲动,见众人早已酒性酣浓,似乎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
叫裕亲王看着,又吩咐了胤礽几个,也早点回去歇息,便匆匆赶来了,只是听见沈娆在和恩绰格格说话,便停住了脚步没有露面,御帐这边没有升篝火,周围随扈的营帐也多,一时还真没人注意到他。
他沉着脸没有再靠近,只远远叫了沈娆一声:“皇贵妃。”
沈娆闻言立时回头,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她在看见康熙的时候先是一愣,酒精麻痹了她的反应力,也模糊了她的意识,可随即她还本能地露出一个极甜的笑容来。
康熙这会丝毫不为美色所动,只冷冷吩咐道:“过来。”
沈娆走向他的时候有些打晃,但他不叫人扶,岫月也只能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近他,清澈莹润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半晌后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还是这个俊俏,笑完竟主动拉起他的手来:“走吧。”说着就要把他往御帐里带。
康熙瞬间咬紧了牙关,她分明都醉迷糊了,连他是谁都快分辨不出来了!他确信若不是自己的模样还能入她的眼,她定不会这般乖觉的。
沈娆见他不动,又回过头有些不满地催促道:“走啊?”
康熙深吸一口气,打算一会再跟她算账,只阴着脸冷冷地看了费扬古和那侍卫一眼,又任由她牵着自己走进了他的御帐。
沈娆在御帐里,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她极为自然地挥推了随着进来伺候的奴才,梁九功有些欲言又止,他想问问皇上要不要先请太医,可康熙只淡漠地看了眼右手上半红半白的手帕摇了摇头。
梁九功见他面色难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带着一众内侍先出去守着了。
见帐子里再没了旁人,沈娆十分开怀地笑了笑,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康熙怀里。
康熙下意识揽住她,低头查看时,却被人猛地吻住了唇,沈娆极响亮地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随即又轻声笑了两声,康熙一生气伸手推她,却被一双纤细柔软的手臂环住了脖子。
沈娆拉着他重新低下头来,柔软微凉的唇不住落在他的脸颊、鼻尖、唇边……
康熙被这似有若无地撩拨,撩得心头火起,狠狠吻住那一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