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予曾设想过无数次, 盛穗身穿婚纱模。
女人腰肢盈盈一握,收腰蕾丝设计更显纤细,修身纯白婚纱勾勒姣好身材, 肤若凝脂, 头纱垂坠,拖尾长摆铺散开来,一颦一笑都婉转动人。
又或是她会遥遥站在目光所及最远处,逆光而立时,连倾落日照都格外温柔。
周时予幻想过千百种可能性,却仍旧在盛穗提起裙摆向他奔来时,脑海有一瞬漫长空白。
乐悠扬流淌, 本该是庄重而圣洁场合, 却好像有一只从天而降精灵闯入人。
头顶冠冕随着动作晃动,盛穗拽着那身并不适合活动婚服, 目不转睛地向他跑来。
女人精心打理发型略有散乱, 碎发垂落鬓角, 裙摆提起, 露出半截白藕似小腿, 脚上穿着尤为违和帆布鞋, 连边角都泛起陈旧淡黄。
周时予垂眸, 一眼认出爱人脚上帆布鞋——他也曾在那条寻不到尽头长街过。
十数年流逝而过,那年场景也历历在目, 他眼睁睁着盛穗背影消失人潮里, 双腿却好像灌上沉铅, 一动不动。
物是人非, 如今是盛穗穿着那双连周时予都快忘记鞋,不顾一切地向他奔跑而来。
有一瞬不敢看, 周时予别过脸,深吸气。
“......周时予。”
带着微微喘息,盛穗温柔而轻快呼喊拉回滞怠思绪,周时予对上面前爱人笑意盈盈,就听她轻问:“好看吗。”
“......”
思绪翻涌哽在喉头,周时予突然意识到,人在过分美好事物前,竟然会有类似望而却步犹豫。
他抬挽起盛穗耳边碎发,低沙哑:“嗯,很好看。”
闻言,盛穗脸颊晕染出点点薄红,平复呼吸,在众人瞩目中似乎意识到为失态,遂即规规矩矩在他身边站好,用长长裙摆掩盖不合时宜帆布鞋。
周时予将这些小动作都收进眼底。
他总是很爱看,盛穗时而不经意小动作。
鲜活,灵动,俏皮中又带几分被幸福环绕而养成娇憨。
年迈银发牧师悠悠念响誓词,周时予只垂眸静静看人,在这脚下一方圣洁土地与悠扬乐中,脑海闪现他们共同度过四年时光。
“......婚姻是爱和相互信任升华。不仅需要双方一生一世相爱,更需要一生一世相互信赖......”*1
牧师庄重音度响起:“今天周时予先生、盛穗女士将在这里向家庄严宣告他们向对方爱和信任承诺——现在,请二位向在座各位宣告你们结婚心愿。”*1
话音落下,整座礼堂陷入期待沉默,所有目光齐齐投向显然有几分不然周时予。
向来最是沉稳与荣辱不惊人罕失态,修身纯黑西装不但勾勒他坚实胸膛,更将男人起伏呼吸暴露无遗。
周时予居然在紧张。
余光扫过台下最前排表惊愕老友们,周时予去握盛穗右时,才发现他指尖都在细微发颤。
“......盛穗,我们在一起快四年了。”
开口发现连线都沙哑厉害,周时予只能无奈轻笑,抬眸爱人早已双眼通红,鼻尖感到酸涩:
“遇到你之前,我是对时快慢、甚至生命长短都少有概念人;直到我们在一起,时突然快令人害怕。”
“你可能永远不会知,你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或许连我己也无法用贫瘠言语形容,‘盛穗’之于‘周时予’分量多有重——不只是简单两字姓名,不仅是藏匿心底晦涩感,而是青春期照进病房一缕春光、是那年长街捡缝碎裂尊补丁,更是每个彻夜难眠深夜里、心底仅剩那一份对明日晨曦期盼来来源。
“如果必须要选用一个词来形容你,我想我会用‘期待’。”
话音微顿,有晶莹泪滴划过女人柔软面庞,周时予抬用指腹拂去,浅浅泪意蓄在眼眶:
“盛穗,你承载着我对这个世界所有所有期待。”
昨夜写好烂熟于心稿件忘得一干二净,周时予感受着滴泪水砸在他背,哑继续这些年从未启齿心事:
“在很长一段时里,我深陷于上天不公怨天尤人,直到你次出现在我生命里,我曾无数次扪心问:如果重逢代价,是那些永无尽头苦难和病痛,我还愿不愿意来一次。”
“......所以呢,”盛穗几欲泣不成,泪眼婆娑,问出她早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