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懿小小嘬了一口酒笑盈盈看着陈县令,陈县令说起柳南烟两眼流露出无限的溺爱,若是别的县令如此说起自己的下属,苏懿一定会认为他们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可陈县令不同,苏懿一眼便看出,陈县令的口中对方就如同是她的女儿一般,而他的语气也很像是一个自卖自夸的老父亲。
陈县令之所以对一个小仵作如此溺爱,是因为他虽然已经年询五十,但还尚未有子嗣。他和自己的夫人一直都很喜欢孩子,但却总是无法怀孕,他们找遍了全国的名医,最终也没能找出问题所在。而柳南烟则恰好没有父母,从小跟爷爷长大。她的爷爷过去就是衙门的仵作,因为近些年腿疾日益严重,最终无法到衙门做工了,这才给陈县令举荐了自己的孙女。
当时陈县令一看这姑娘生的如此水灵又知书达理,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与尸体联想到一起。虽然陈县令第一眼便觉得与此女有缘,但也无法直接就将其收下,毕竟仵作虽然在当时是个不入流的工种,人人都觉得晦气避而远之,但陈县令知道,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工种。
衙门的决断决定着犯人的命运,在这样的时代,常常会出现一些冤假错案,大多都是因为办案人的疏忽,抑或是仵作的失职,而剩下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当时的检验技术还不算太先进。
陈县令为官多年,自认从来没判过一桩冤假错案,这都归功于他认真负责的态度。所以这一次也一样,他给柳南烟出了些考题,近日衙门收到一具被焚烧的尸体,据死者家属称,死者是自尽的,但市井里流传出他是被人害死的传闻。陈县令也不敢立即便下决断,恰好这次可以测试一下柳南烟的本领。
当焦黑腐烂散发着恶臭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就连经验丰富的陈县令此时都觉得自己的胃里正在翻江倒海,这时他才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如何让她与这样一具尸体共处呢?
抬着尸体的两人将尸体放下就立刻跑来了,为首的衙役似乎就要忍不住了,匆忙跑了出去,不一会便从外面传来一阵呕吐声。
柳南烟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妙龄美少女的模样,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毕竟是要来见县太爷大人,所以打扮也是处于一种尊重。
只见她看着尸体眉心一动,立刻便粗暴的将头发盘了起来,长发会妨碍一会的工作。她将袖子也捋起来,这会已经跟刚才完全是两幅模样了。
一排排陈县令熟悉的刀具和器材从柳南烟的腰间掏了出来,她将器具拜访在尸体旁边,随后蹲下来细细查看尸体。
陈县令心里暗想,这小丫头还真是不一般,光是在这恶臭前面不改色也不加遮掩就已经让陈县令很钦佩了。
柳南烟打量完尸体之后下巴微微动了动,似乎明白了要从哪里下手了。随后她拿起一把小刀,径直从焦黑的尸体躯干上切了下去。柳南烟眉头一皱,看了看一旁已经快要忍不住呕吐的陈县令说道:“大人,我想接下来您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哦?”陈县令强忍着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随即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柳南烟露出了无奈的微笑,似乎是在说,“你别不知好歹。”接着便戴上手套,两手插入刚才切开的口子,将躯干硬生生掰开,这一幕让陈县令彻底服气了,这小姑娘不但不怕,手法还很娴熟。
可接下来整个屋子里瞬间弥漫出另一种恶心的味道,甚至比尸臭还难闻,这是死者胃里的腐烂物,加上这么多天的发酵,味道很是浓烈。
但柳南烟却依然面不改色,似乎像是失去了嗅觉一般,看见躯干掰开,反而松了口气,毕竟掰开这躯干可是很花费力气的。
从无至今做仵作的大多都是男性,就是因为解剖尸体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而是很花力气的一件事。别说解剖尸体,就算是用匕首将人捅死,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不过陈县令根本不在乎这些也不懂,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干呕了两下,径直朝着大门奔了出去。
此时整个房间已经没人了,就剩下了柳南烟,这下她更加放松了,也没有了包袱,很快将尸体大卸八块。不过当她切开死者的喉管的时候,她瞬间愣住了。
她呆呆看着死者的喉管,看了半天,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
因为死者的喉管里没有烟灰,这意味着,死者是死后被烧的,而并非是自己放火将自己烧死。
不一会陈县令回来了,看见已经完事的柳南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下掩饰尴尬。
“我……有点事……”
“不碍事,这种事情也不是大人您来做的。”
接下来,柳南烟将解剖尸体的结果汇报给了陈县令,陈县令暗自庆幸,找到这样一名优秀的仵作,这才得以让这位死者沉冤昭雪。另一方面,他也很心疼,一个这样可爱的少女,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一定是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里享福的。
可她年纪轻轻,就要整日与尸体打交道,还要受世俗的排斥。
想到这里,陈县令当即将柳南烟留下,还给她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