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之中,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
苏懿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现在已经天黑了,虽然不是荒野,但把重伤的韩青留下来他一个人也凶多吉少,于是苏懿找了辆马车,将韩青扶上车,将其送到了一家客栈,而他自己也在这里住了下来。
一路上韩青都在暗中疑惑,自己跟苏懿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或许正如他所说,他是衙门的人,可能是破案心切。
可那个秘密,他一定不能说。自己不能为了这么点小恩小惠就做了背信弃义之人。
“你说凶手是个女人,那你看清她的脸了吗?”苏懿将韩青安顿好之后,便来到了他的塌前。
“没……没有看清。”
韩青是一名乞丐,平日里人们对他都是冷眼相待,已经很少没有人会想苏懿一样对自己这么好。所以他虽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憋了半天,只吞吞吐吐说出这么一句。
苏懿心想,这暴老虎如此凶狠,整个德阳县都对他恨的咬牙切齿,却为何在自己怀疑他的时候韩青却立即否认,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牵连,那韩青便不会被暴老虎的人打的遍体鳞伤了。
正在苏懿如此分析的时候,门外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苏懿以为是暴老虎的人,本来还在担心该如何应付,没想到开门才发现是韩青的几个乞丐兄弟。
这几名乞丐看门一开立刻哭丧着脸冲了进来,来到床前握住韩青的手,大呼了起来。
“老大!你实在是太惨了!没想到那雷老虎这么狡猾,趁我们去搬救兵的时候把你打成这样。”
苏懿一听,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心道:“你们几个明明就是贪生怕死溜走了,现在又跑回来装深情。”
韩青心里明白,但是为了自己的大业,并没有把话挑明。听他们虚伪的寒暄了几句,轻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几个乞丐一看终于搪塞了过去,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但看着自己的老大敢自己走,却把苏懿留在这里,所以离开的时候眼神里似乎藏了无数把刀似的,看的苏懿脊背发冷。
韩青时不时的咳嗽一声,这让苏懿怀疑他受了内伤,于是托店小二找来了附近的郎中给他开了些方子,这几日下来,苏懿一直在照看病人。但这更让韩青内心纠结,要不要把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说出来?
三日后,韩青好的差不多了,在苏懿的搀扶下已经可以下地,苏懿这才放心。韩青被问到暴老虎的时候便会吞吞吐吐,苏懿也看出他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但韩青似乎有难言之隐,苏懿也没好再问。
三日以来苏懿寸步不离,韩青的心里打起了小鼓,如今自己伤势已好,他决定完成自己的初衷。那暴老虎在德阳县人人惧之,前几日还将自己打成重伤。他一定要惩恶扬善,为百姓除掉这个祸害。
可眼前的苏懿,与自己初次相见,就待自己如亲人般照顾,看来也是个义气之人。倘若他前去找暴老虎报仇,苏懿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他已经在心里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苏兄弟。”
“哦?”
看韩青如此郑重,苏懿突然一阵欣喜,以为韩青要把自己的秘密告知自己。不料韩青却慢吞吞说道:“你我素昧平生,却能对我如此照顾,若不是苏兄弟,我恐怕熬不过那天。”
韩青突然如此客套起来,这让苏懿有点不习惯。毕竟苏懿也不是会客套的人,竟支支吾吾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一个乞丐,身无分文,若苏兄弟不嫌弃的话,想给苏兄借些银两,今日咱们两兄弟喝个一醉方休如何?”
酒,这个字立刻激起了苏懿的热情。
这几日来苏懿不但要为韩青熬药还要时刻检查病情,竟忘了自己已经三日没有喝酒。
对苏懿来说,“酒”这个字似乎连声音都是香的,他已经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好啊,没想到韩青兄弟也喜欢喝酒。不过就别说借了,请你喝顿酒还不容易嘛。”
韩青似笑非笑,心里已经做起了别的打算。
“好,那我去了,韩青兄弟稍等。”
见苏懿离开,韩青立刻凑近门缝悄悄看向走廊,见苏懿走远,他立刻回头打开了苏懿的包袱,里面露出些银子,韩青随手拿了几锭便蹑手蹑脚来到窗前,打开窗子跳了下去。
不一会,苏懿端着酒壶回来,打开门这才发现韩青已经不见了。
苏懿楞在原地,来到窗口,看见床边的脚印,突然皱眉,“坏了。”回头看见自己被打开的包袱,眉头便皱的更深了。
此时正值晌午,韩青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大街上。此时苏懿恰好来到街上,很快便发现了韩青,为了不打草惊蛇,苏懿一直悄悄跟在韩青身后。
大约半个时辰后,韩青来到了一户农家。苏懿躲在门口往里偷看,只见韩青拿出锭金子,房子的主人掂量了一下,心满意足的拿出一个箩筐,此时苏懿闻到一股火药味,心想,“这小子是真的不怕死,看来是要找暴老虎拼命去了。”
苏懿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的两个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