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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后苏长青与李奥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
过关大厅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富士山本宫浅间大社的传承大典。
没想到八幡晴美才培训了三天,八幡空部就决定举行移交典礼,幸好一切早已筹备,倒也不至于仓促。
看来老宫司的身体状况不乐观,稍有起色就急于把事情办了。
今天她的打扮很特别,穿着白底金花的大祭狩衣,头戴乌纱额当,化了日式淡妆,顾盼生姿,像个精致的手办。
苏长青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绝美倾城,而且一股倜傥气,竟然可甜可咸。
不过神情肃穆,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或许就是这么要求的吧,神职人员不该有表情。
虽然换装后变化很大,却逃不过摄影师锐利的眼睛,李奥还是认出来了:“这不是前田信子吗,她在拍什么戏,看起来像新闻似的。”
他不懂日语。
苏长青随口道:“新闻风格的古装戏吧。”
“哪有新闻风格古装戏,这应该是还原某种典礼的纪录片。”
真是个聪明的摄影师,自己就找到答案了。
这大典全日本直播,无疑是个大问题,李奥能认出来,那么看过《移动迷宫》的观众以及八幡晴美曾经的同学、同事,当然也能认出来。
不过其中的大部分可能只会惊讶一句:“真的很神奇,前田信子长得很像八幡晴美。”
活音刚落,可能马上就会有人说:“只是长的有点像而已,多看几眼好像也没那么像了。”
日本人恐怕很难相信她们是同一个人,那太荒谬了,一个是神道家族的继承人,一个是初出道的艺人,判若云泥的人怎么能扯在一起。
反而是李奥这样的外国人敢想敢说,苏长青这样的外国人敢想敢干。
但难保就没人认定她们是同一人,或许后续就有麻烦。
好在现在网络还没有多少社交功能,不然早有人发帖表示质疑,那就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苏长青一边办手续,断断续续看了点大典转播。
富士山本宫浅间大社内外可谓人山人海,九月初仍然很热,观礼的人却非常多,都穿着传统服饰,秩序井然。
转播镜头始终跟随着手持两尺长木笏板的八幡晴美。
在她的两旁,是两大队由人扮成的白色仙鹤,一路护送着穿过参道,拾级而上。
这群鹤挺有意思,应该都是男人扮的,戴着红顶长喙的鹤形大帽子,翅膀仿真度很高,边走边翩翩起舞。
苏长青看过沈阳故宫清初登基典礼的还原表演,其中也有这样的鹤人,据说是某种萨满祝福。
韩国的萨满巫师也喜欢扮成仙鹤的模样,只是装备简陋一些而已。
神道显然与萨满教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文化也像电影,翻拍借鉴很普遍,改头换面之后就能在另一个地方以新品上市。
在本殿之前,太鼓震天,上百名巫女身披千草,手持神乐铃整齐地跳着神乐舞。
一个与八幡晴美同款盛装的清瘦中年人站在台阶上,身后跟着一群白色狩衣的男女,微微躬身。
这应该就是八幡晴美父亲八幡空部,正携浅间大社全体班子成员,在本殿门口欢迎新一届领导到来。
李奥对这些不感兴趣,见苏长青抬头看便也跟着看,终于忍不住又问:“锣鼓喧天跳大神似的,这是什么纪录片,怎么看着更像像新闻实况转播。”
“或许是某种民俗祭奠吧。”
李奥点点头:“看着像,可能是。”
通关花了些时间,去拿行李时本殿外交接仪式已经结束了,八幡晴美宫司正在拜殿内高声吟诵祝福祈祷辞。
根据转播主持解说,新任宫司交接仪式结束后马上主持了一个祝福祭祷,至于祝福什么人不得而知。
肯定不是刚刚退隐的父亲,他老人家虽然身子骨弱了点,怎么着自己也是法力无边的神官,用不着别人祝福。
苏长青有些感动。
半个月前在伊豆时,八幡晴美曾经说过,接过宫司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他主持一个祈福祭祷:“届时我要让为您祈福的钟声、鼓声、铃声响彻富士山。”
随着祝福祷辞声落,太鼓声再次想起,巫女们摇动神乐铃高声唱起了歌。
八幡晴美回过身,面对镜头,或许是偶然,她凝视了转播镜头两三秒钟。
突然之间感觉特别奇妙,苏长青隔着屏幕仿佛就与她四目相对了。
“这特么……女祭司大人,您这是开了法眼吗,我一回来就发现了?”
八幡晴美终于微微一笑,看来神女也是可以笑的。
“砰”的一下,苏长青感觉心脏的某个部位,又被一枪命中。
太鼓声、神乐铃声响彻了富士山,苏长青在喧闹中走出了羽田机场。
这五天苏长青马不停蹄处理了许多事,主要是理顺《送行师》在国内的放映问题。
这片子算日本公司摄制,名额有限,想以国外大片的形式引进是不可能的,只能和三年前的《公主的决断》一样,走中外合拍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