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宛芸重新用面巾遮好脸,对周衡说:“二叔,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衡看了看她的脸,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行吧。”
二婶则回家去了。
周衡一边走,一边关心她被流放后的生活:“你们在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很艰苦?我听说那边苦得很,被流放过去的人很少能活下来。”
“刚开始确实有点难,但是现在也挺好的。”周宛芸说。
周衡带着她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最后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门口。
院子的大门上挂着宋宅的牌子。
周衡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周先生。”
“你家老爷在家吗?”
“在的,请周先生稍等,小人去通报一声。”奴仆说完,转身便进屋了。
很快,奴仆就回来了,恭恭敬敬地对周衡说:“我家老爷请周先生进去。”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周衡带着周宛芸进入院子里。
“我家老爷在书房,周先生这边请。”奴仆带着两人往书房走。
周宛芸走在最后面,跟着仆人来到了书房。书房里坐着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她知道这个人,是大理寺的一名官员,名叫宋威。
“老爷,周先生带到了。”仆人说。
“你下去吧。”宋威对仆人说。
仆人退了下去。
宋威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笔:“阿衡来啦,快请进。”说着还站了起来,迎了出来。
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快请坐。”宋威指着屋内的椅子说,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今天有空过来?”
周衡在椅子上坐下来,便没有周宛芸的椅子了。很明显,宋威把她当成丫鬟了,她也就顺势,假装自己是个丫环。
“我听说我兄长被刑部抓了,所以赶紧过来找你问问,是否真的有这件事?”周毅说。
宋威说:“确实有这件事,已经押回来好几天了,还没提审。”
“我兄长犯了何事?”
“盗窃军营的兵器。”
周宛芸也被这话吓了一跳,盗窃军营的兵器,这可是足以杀头的大罪。不过,她按捺住了反驳的冲动,继续听他们往下聊。
“这不可能。”周衡说。
宋威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但是现在有人指证,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按照规定办事。”
对于宋威所说的“有人指证”,周宛芸只能想到一个人。
李凝蓉。
昨天晚上在客栈吃晚饭的时候,周宛芸就听其他人说,李凝蓉也被抓起来。
再结合李凝蓉离开时对她的仇恨,这种状况也不是不能理解。可问题是,李凝蓉要恨也是恨她,为什么会指证她父亲?
这实在是有点奇怪。
周衡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还在询问宋威:“是谁指证?”
“江萼的夫人。”
江萼是江领的嫡长子,妻子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后来就一直没有续弦。当然,小妾一直没有断过。
所以,江萼哪来的夫人?
周宛芸很困惑。周衡却明显是知道这个人的,十分愤怒:“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周家哪里对不起她了?”
“大概是不甘心吧,江家谋反的案子已经审完了,江李氏也难逃被杀头的命运。”宋威说。
“她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籍没入官吗?”周衡竟然关心起了这个问题。
周宛芸很想对二叔说:别管李凝蓉是砍头还是入宫为奴,那不重要。不过,她也只是想想,没有真的说出来。
宋威说:“她并不是单纯的连坐,我们搜到了她和匈奴人的信件,甚至还有匈奴人的信物,罪行比江领轻不了多少,估计还会连累全家人。”
“这怎么可能?”周宛芸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宋威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周衡说:“你这丫环也太没规矩了。”
“这不重要,不重要,”周衡不敢接话,连忙转移话题,“我们继续说江李氏的事情,她怎么会和匈奴人有来往?如果罪名坐实的话,那我兄长不是也要受到牵连吗?”
“关于你大哥的事,你也不用太着急。”宋威说。
“这怎么能不着急呢?”周衡并没有因此宽心,依旧皱着眉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江李氏到底为什么要和匈奴人往来?现在好好的日子不好吗?”
“从信件中来看,好像是准备逃往匈奴,具体怎么回事,信件中说得也不清楚,大理寺还在审。”
“还有一点,比起江李氏空口无凭的话,更糟糕的是,我们在周毅家搜到被盗的兵器。”
“这不可能,肯定是误会。”
周宛芸也很疑惑,如果是李凝蓉的指控还情有可原,但是她家怎么会有军营里的兵器呢?
不可能啊。
难道是她不小心疏忽了?
她赶紧回忆过往的事情,却始终没想起来,家里哪来的军营兵器?
“我能去看看我哥吗?”
宋威考虑了一会儿:“行,我带你过去。”说着便站了起来。
三人没有歇息,立刻前往大理寺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