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数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是一个做工很差劲的提线木偶,每天都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作为木偶本偶她只觉得很累,很想就这么躺下来,管那根操纵她的线怎么摆弄,她都躺着一动不动……
实在不行翻个身也行……
突然间,线断了。
木偶从舞台上掉了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嘶——”程数痛呼出声,昨晚睡得太晚,又做了一晚上梦,大脑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己没睡饱。
她半眯着眼睛摸索着手机,终于在她耐心耗尽的最后一秒在枕头附近摸到了。
锁屏亮起。
十一点零三分!!!
程数瞬间就清醒了。
今天九点半开组会啊!
Oh my God!闹钟呢?怎么会没响?
冷汗出了一身,程数才发现不对劲。
她现在不是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而是躺在一张柔软无比的大床上。
程数愣了起码有半分钟,最后按了按太阳穴,她喝断片了?
不管怎么样,组会她还没请假啊。
程数下意识抓起手机,正纳闷手机怎么好像重了些,面容ID就自动解锁。她迅速点开通讯录,打给了她现在的室友白彤。
白彤是她的同门小师妹,也是今年刚搬来博士生宿舍跟她同寝的本校直博生。
不知道为什么,白彤一直没接电话。
按理来说都接近吃饭的点了,组会怎么也该结束了,而且他们师门开会从来没有不给接电话一说。
程数不信邪,又拨了过去。
这回不过十秒对方就接通了。
“喂,程姐?是有什么急事吗?”
程数被这一声称呼搞愣住了,师姐、学姐实在不行单字一个姐她都可以接受,怎么突然换成了这种比较上年龄的叫法?
“喂?”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声音。
“师妹,我没什么急事儿。”程数赶紧接话,“就是……”
“程姐,实验出问题了我们正在处理,回头打给你行不?”
还没等程数那句“我睡过头了,组会陈老师没发火吧?”说出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声。
大中午的做什么实验?
她正纳闷着,有些漫无目的地翻着通讯录。突然眼前蹦出来了几个异常陌生的名字,她感到一阵疑惑。
……难道是最近熬夜熬得太多,脑子坏掉了?
突然手一滑,程数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定睛一看备注,吓得差点没把手机摔了,还没来得及挂断,对面就接了起来。
“喂?哪位?”
她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句“妈”。
“嘟嘟嘟”电话又被挂断了。
不过半分钟,一个视频邀请打了过来。
程数颤抖着手点开,接通。
“打什么电话啊!话费不要钱吗?好好的微信不用打什么电话?还有你微信头像怎么又换了?害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老大不小了用个花花绿绿的头像像什么样子。上次就让你换成家里人合照,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换?还有你别拿手把摄像头挡住了,有没有礼貌?真是讲话一点都不听……”
程数赶紧调低音量,顺便把挡住前置的食指松开。
“妈,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天啊,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看看谁家女儿像你这样?还有你现在怎么还穿这种卡通睡衣?”
程数生无可恋地闭眼。
“你别我一说话就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知道了吗?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嫌我吵?现在嫌我烦,以后吃亏了哭都没眼水,说话啊!”
“知道了知道了……”
“又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屡教不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改又不改……一天到晚就是知道了知道了……”
程数不知道哪里来的横心,直接把视频挂了。她把头埋进枕头,眼不见心不烦。
手机疯狂震动,程数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肯定是她妈打来的。
她无动于衷。
终于,手机在响了四五次之后停了下来。
程数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到底在哪?
程数下床拉开了窗帘,这可是她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巨大落地窗。窗外是一线山景,入眼可见只有一片青翠。在这个房间内待着,仿佛置身森林氧吧。
她混沌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些。
程数可以肯定,她没有任何亲自走进一栋别墅的记忆。
她昨天晚上看文献大概看到凌晨三四点,睡觉前最后一眼看的是宿舍正在掉墙皮的天花板,怎么可能一觉睡醒就从宿舍跑到别墅里了?
这要真是梦游,她起码在夜里跑了半场马拉松。
介于没有其他线索,程数还是先回床边捡起了手机。
刚想再看看现在几点了,程数就发现锁屏上明晃晃写着今天的日期:
2033年11月20日。
什么???
程数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2033年?她穿越到了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