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桉当然愿意搬过来。
要是让她自己找,她根本没有机会住进一间能俯瞰城市风貌,坐落于数百米高的水泥合金高架桥之上、仿若空中浮岛般的公寓里。
海姆区的陆地总表面积有近九十万平方公里,总人口四亿余众。
初来海姆工作的人,倘若想要一个南北通透,能享受到充足日照的长租房间,就得把目光投向边缘近郊的地方。
或者选择那些低楼层空间逼仄的胶囊公寓。
季桉虽然落地入境只简单背了一个包,但她打包寄过来的行李不算少,现在统统都还放在旅馆里。
年轻人的特点就是,当她对某件事抱有极大的热忱时,浑身当真有使不完的精力。
所以当早上八点左右,妲泽娜伸着懒腰慵懒起身,趿拉上鞋子出门洗漱时,就瞧见次卧房门大敞而开,门口已经放了一个大行李箱。
季桉的上班时间要比妲泽娜早一个小时。
她前天晚上入住的那家旅馆离这儿挺远,就算搭乘浮轨,算上转车,路上花费的时间也不短了。
这家伙,是一大清早就爬起来去旅馆退房了吗?
洗漱完去到餐厅,妲泽娜刚接了一杯热咖啡,旁边的中控屏幕上就跳出提醒,示意桌子上有人给她留了早餐。
这种明晃晃摇尾巴亲近的心思未免过于直白,妲泽娜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摸了摸走到她身边蹲坐下舔爪子优雅洗脸的大猫帕西法,给季桉发了一条消息。
[这么殷勤,怎么,怕我反悔把你赶出去啊?]
她正要退出界面去查看工作邮件,对方瞬间秒回了消息。
猫咪明显吃饱喝足,仰头眯着眼让主人摸它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妲泽娜轻笑一声,没有再继续打字回复,而是咬着三明治,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给对面那个撒娇卖乖的家伙发了过去。
——
季桉其实并不是好出风头的人,相反,她一直都很有契约精神。
前天让鲍勃帮她向队长请假早退,是她认为自己完成工作后,在制度允许范围内的合理诉求。
今天上班,她五点钟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去旅馆退房回来的时候就七点多钟了。
季桉没来得及整理行李,做好早餐清理完台面,为了避免迟到,她叼着自己那份蛋煎糊了的三明治就出门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室外的阳光挺不错。
季桉此刻正站在一栋高楼外的升降梯里,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女人放大后的照片,她蓬松的长卷发柔软散开,肤色白皙,睡袍松松垮垮披在肩上,只露出一根细细的肩带和两侧对称的深凹锁骨。
照片拍的很随意,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日光在镜头里形成了几道射线般的光晕,有一道恰好落在她脸颊边,如同烟雾般让女人的脸模糊了一些,令人只能看清她淡蓝的瞳色和嘴边似有若无的一丝笑意。
背靠着升降梯的弧形玻璃,季桉嘴角上扬,眼尾的笑止都止不住。
某一刻意识到什么,她把手机一竖靠到心口,警惕地瞧了一眼旁边的人。
看着一秒变脸从傻笑里切换回来的小队新成员,陈瑜嘴角抽了抽。
角度不对,她没怎么看清屏幕上女人的容貌,只依稀觉得,应该是个很温柔的漂亮女人。
就是好像有点眼熟……
“新婚妻子吗?”
季桉把手机收了起来,“是的队长。”
“也在海姆工作?”
“对,她是一名医生,在西部医疗集团下的子公司工作。
队长,我查过资料,夜警队与西部医疗集团有合作对吗?勤务医疗处好像就设在集团投资的联邦医学中心旗下?”
季桉昨天下午被空中救护车送到医学中心,刚进医疗舱就被注入了麻醉气体。
醒来时她躺在治疗室的病床上,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衣服已经被补好,还洗的干干净净叠在一旁,身边只有一个激活状态的机械臂机器人。
刀子嘴拥有一副坏脾气的玛丽莲医官没有露面,只借由治疗室内的传声器,公事公办地跟季桉交代了伤口修复后护理的注意事项。
交代完后玛丽莲别的什么都没说,就让助理过来带她离开了医疗中心。
所以季桉对医疗处的了解并不多,只限于公开资料里能查到的那些。
“海姆夜警部队的建制、政策以及工作指南和其他联邦辖区不太一样,慢慢你都会知道的。
勤务医疗处挂靠在联邦医学中心名下,由中心科研负责人奥斯汀女士领导。
医官们拿的是联邦纳税人给付的工资,而不仅仅只服务于警察局,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和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依照传统的审美来说,陈瑜并不是一个拥有“女人味”的女性。
不,应该说在你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完全不会把她归类到女性或者男性当中去,因为她的气质会让你看不到性别上的体貌特征,只会觉得这是一名战士,而且是最精锐优秀的那种。
她站姿挺拔,又高又瘦,留着一头只有手掌长的短发,自右侧眉尾往上斜斜延伸至发际线,右侧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