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林道跟着那道士学习道法,整日里舞刀弄剑、画符描纂过的好不充实。似这般寒来暑往霜凋夏绿过了五年,林道也从一个瘦弱不堪的五岁小姑娘长成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小道士了。
这日,老道士唤了林道过来:“徒儿,符文篆箓你已十分精通了,只是古人常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纵然练的再好,也不如出山去历练一番。恰巧我近日准备拜访老友,不知你可愿与我同去。”
林道早就在山里呆的不耐烦了,只是苦于师傅是个宅男,在山里一蹲就是四五年,林道也只好安安分分的待在山里。如今一听可以出山,自是喜不自胜,一蹦三尺高,连连道:“愿意愿意”
于是第二日,林道便跟着师傅背着小包袱苦哈哈的走着去了扬州城。林道也曾问过师傅:“师傅,此去扬州,千里迢迢,咱们怎么不驾云前去啊?”
老道士笑道:“虽有功夫,却不好在人前卖弄。若被一些富贵闲人看见,少不得撒娇撒痴的求你,若传他,还恐怕他们做下孽来反把因果算在你的头上;若不传他,只怕他们不得罢休,反倒麻烦。”
林道听了,心里暗暗想着莫不是老道士之前有过先例,被哪个富贵闲人缠着了不成,如今竟如此谨慎。只是不好再问,只默默跟着老和尚一路往扬州去了
行至扬州城中,一路上走来只见城内舒缓清闲,绿柳繁花。不怪古人曾说“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
进城走了半日,便见街北好一座气派的大院,上书“林府”两个大字。门前两座石狮子,大红木门前侯着几个小厮,另有一个穿着素净的管家立在一旁。
那管家看见老道士,便迎了上来:“景山道长,老爷已恭候多时了,”
二人跟着那管家一路走到了正房,屋里早已坐了一人。林道看去,只见那人病容枯瘦,倒掩不住天生儒雅风流。心中暗暗想到这应该就是林老爷了,这等气质样貌,偏偏又疾病缠身,倒也不愧“林”这个姓了。
林老爷见了老道士就挣扎着要起身,奈何不能成行:“景行兄,请恕我不能起身招待了。”
老道士也没摆他那素来云淡风轻的架子,叹道:“虽知你有些不祥,却不曾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林老爷苦笑道:“往日你也曾劝我心血耗尽,须得细细保养方可长寿。只是我是个红尘俗人,总为了些浮名虚物不得自由。如今咎由自取,倒也不怨别人。”
景山道人听了,只觉心里大为悲痛:“你原是个有大志向的,为江南殚精竭虑。只可惜慧极必伤,怕你这回是难挺过去了。”
林老爷咳了一阵,才勉强说出话来:“人固有一死,哪里有人能求得长生呢。且于公,我林家深受皇恩浩荡,不可不忠;于私,我身为一家之主,内眷仆从生死荣辱皆系于我一身。我怎能不费心筹划呢?”话说到这里,气就接不上来了。喘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继续说道:“我这一生也没什么留念的,只挂念我那小女儿孤苦无依,虽有赖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将其接到府上教养。但小女体弱多病,又兼身有不足之症。我恐怕她于年寿有碍,还望尊兄看顾一二。”
景山道长人听了,长叹一口气:“这你自不必说,只好生将养也就是了,我与你煎些药先吃了,好歹撑到你家女孩儿回来。小姑娘家的最是心思纤细,若见你病成这幅样子,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林老爷听了,倒有些讶然,一边咳一边打趣道:“咳咳咳,数年没见,我倒不知道尊兄竟何时也有了这等怜惜女孩儿家的心思了。倒比我这有女孩儿的想的都详细周到些。”
景山道人侧身让出了背后的林道,自夸道:“我前些年收了个徒弟,虽算不得寡二少双的绝世之才 ,却也是聪明伶俐,锦绣慧心。最最要紧的是十分贴心,虽是师徒,却比女儿也不差什么了。可巧与你也是本家,名唤林道。”
听着师傅对自己大夸特夸,林道不觉羞红了脸。心想:“往常师傅对我不假辞色,我还以为他对我不甚满意,倒是没想到在外人面前倒是对自己不吝夸奖。”
一边想着,一边从景山道人身后走出。向林老爷稽首控身道:“无量天尊,林老爷纳福?”
林老爷点点头,回道:“小道长安好。”看了一眼林道,转头又看向景山道人:“怪道你对小道长赞不绝口,这孩子可不像极了当年的你。”歇了一会儿接着说:“只你也忒不讲究,小辈首次过来,你不说提前告知于我,还藏着掖着,好不痛快。”
说罢又抬了抬手,不一会便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捧了一个托盘回来,上面呈了些金玉之物,也有金锁,也有玉玦,上面金缕玉雕,皆是些富贵吉祥的纹饰。
林老爷示意那妇人将盘子送到林道眼前,强撑着坐直了些:“我与你师傅原是自小的交情,看你愿也与子侄没什么分别。初次见你,原也该给你些见面礼,只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好备些金银俗物全当是我的心意,你也莫要嫌弃。”
天可怜见的,林道自穿越以来,便跟着景山道人蜗居在深山老林里的小茅草房子里,何时见过这样的富贵之物,一时竟有些踌躇,便看向了景山道人。
景山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