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将至,元春念及家中诸人,特的赏了节礼,又命太监送出来一百二十两的银子,让贾珍领着府上的爷们到清虚观打平安醮。
此时贾母的丫头过来送的就是赐下来的宫扇和红麝香珠。
林道眼睛转了一转,故意的问来送信的小丫头:“不知道林姑娘和各位姑娘所得的东西一样不一样呢?若不一样也好拿出去和各位姐妹们一块儿的看看挑挑。”
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个伶俐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林姑娘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是一样的,宝二爷和宝姑娘两个人都多了两端凤尾罗,一领芙蓉簟。”
林道在这丫头说话时就盯着黛玉,黛玉平时里因为宝玉的缘故,多和宝钗相比较,如今看见宝钗和宝玉所得的东西一样,不知道心里如何作想。
却见黛玉一脸平淡的接过赏赐,规规矩矩的谢了皇恩,还有闲心让紫鹃拿赏钱给来送东西的丫鬟。
林道心里还有点呐呐称奇,莫不是自己果然天赋异禀,怎么感觉在拆散鸳鸯的道路上自己还没发力,敌人就倒下了。
又想起自己前世母胎单身那么多年,是有些什么奇特的孤寡命格在身上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禁不住悲从中来,好像超额完成任务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吧!
正在感伤,就听见黛玉在一旁长叹一声:“怎么反倒是宝姐姐和宝玉的一样。”
林道心中的小警铃瞬间拉响:“这话怎么说呢?”
黛玉向林道解释到:“论亲疏远近,宝姐姐和我一样,不过是亲戚家借住着,不比二姐姐她们是家里人,若论起姑娘爷们,怎么没听见小丫头说给了环儿和兰儿什么呢?反倒是宝姐姐得的东西多谢。”
其实后世人在评价《红楼梦》的时候,很多人认为贾府里嫡庶不是很分明,这话对也不对。在姑娘们里,要么是客居的姑娘,要么是庶出的,又都是在贾母这里统一养着,行动吃饭都在一块儿,自然看不出来嫡庶尊卑。
但你看一看和探春同出一母的贾环,就不难发现,在贾府,不是嫡庶不分,而是以一种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来描述,将那种卑贱隐藏起来了。
所以都是大房的儿子,贾琏可以管事捞钱,贾琮却活成贾府里的小透明;同样是二房的公子,贾宝玉房里的丫头都可以说“先前的玛瑙碟子不知道跌了多少,也没见爷说一声”,而贾环和宝钗的丫鬟莺儿耍钱都要耍赖皮,被莺儿嘲讽“爷们还赖我们的钱。”
更不用说宝玉住大观园和姐妹们开诗社,哪里有一个人想到贾环了呢?难怪到最后贾环黑化呢,从他的角度看妥妥就是一部年度催泪大戏《被嫌弃的庶子的一生》。
要说为什么宝钗和宝玉的一样吗?
林道拿起茶碗送到黛玉面前:“你要想知道,也不难。你去给我接碗茶来,我告诉你,你别看我整日里在床上躺着,只怕好多事儿你还不如我清楚。”
黛玉接过茶碗,轻轻呸了一声:“好个懒丫头,如今喝水都要人服侍了吗?”说着顺手倒了一碗茶递给林道。
林道先满足的喝了一口,才说:“宫里这么做自然是受二太太的影响,你也不必不服气,你以为宝姑娘是同你一样的客居姑娘,实际上有人可把她当作宝二奶奶看呢。”
黛玉本就聪明,只是一时还没想到男女婚嫁之事上来,如今听林道说起来,自然明白,只是还有些疑惑:“已经定准了吗?老太太也同意了吗?”
看来黛玉不是不知道贾母和王夫人推她和宝钗出来打擂台的事啊,只是既然如今这么平淡,也就说明黛玉确实没有什么旁的心思了吧。
林道挑了挑眉毛,故作高深的说:“可能就是因为老太太不太愿意,才把娘娘推出来先发制人吧!”
黛玉踌躇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吐出几个字:“老太太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道知道黛玉不管如何都是心疼老太太的,毕竟老太太对她有抚育之恩,平日也对她颇有疼爱。所以打断了黛玉的伤感:“人常说姻缘自有天定,以后的事儿自然有以后的道理,咱们也不用杞人忧天。要知道世上的事儿「最穷不过讨饭,不死总会出头」”
黛玉虽熟读圣贤书,可哪里听到过这样的俚语,细细一品反觉的其中有些不屈不挠的斗志,反将其默念几遍,牢牢的记在心里。
林道见黛玉陷入沉思,以为她还在感伤。便想找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先不说这些了,你倒是想想该怎么给二姑娘说一同去拜见大太太是正理。”
说起来贾府里面还真是奇怪,二姑娘即便是被养在贾母这里,也不该与大老爷那里断了联系,但实际情况是二姑娘几乎没有单独去见过刑夫人,更不用说去请安了,甚至去王夫人那里还更勤快些。
更奇怪的是贾府上下竟然没有一个认为这件事是不合理的,可见在古代嫡母虽然名义上对庶女有管理照应的权利,但实际上还是理论与实践不统一啊,毕竟黛玉看起来都比迎春与刑夫人更亲近些。
果然听见这话,黛玉一点都没有为难的说:“你不用管 ,我心里有数呢。”
等过了一日,宝玉又将昨日得的东西送与黛玉,让黛玉去挑,黛玉只说有了让人退回去。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