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说,她是被人丢到车站的,养父母没有孩子,路过的时候就把她捡走放在家里养着,后来他们又生了一个,不想要妈妈了,就把她丢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孤儿院门口。
妈妈随身带着的个人物品不多,其中就有一件被养父母捡到时候的小衣服,衣服的袖口内侧绣了一个小小的“孟”字。
后来养父母看妈妈过得好,又找上门来,妈妈彻底跟养父母断绝关系后,就用了“孟”这个姓。
孟景年连忙说道:“我祖母给子女做衣服,就习惯在衣服隐蔽的地方绣“孟”字,我爸爸小时候的衣服,都绣在口袋的内侧。
这个小细节对上了,谢小玉和孟景年脸上都有了笑容。
孟景年又问:“你妈妈身上有没有特殊的胎记什么的?”
谢小玉想了想,妈妈皮肤光滑,脸上手上都无暇,没有胎记和痣,身上的话她不清楚,跟妈妈分别的时候她才八岁。
她突然想起来了,妈妈小时候抱着她,她趴在妈妈的肩膀上,看到妈妈耳后有一颗痣,还跟妈妈说过呢。
“妈妈的左耳后面,有一个小小的红痣!”
孟景年能调查孟天冬的生平事迹,但是这些身体上的小细节他是打听不出来的。
他心里一沉,这两个小细节,正好跟祖父的回忆吻合了。
他打开书桌上黑色的笔记本,抽出那张泛黄的素描纸,递给谢小玉。
画纸上,是一位面庞跟谢小玉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唯一不同的小细节,是她眉心有颗极小的美人痣。
美人巧笑嫣然,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的衬衣袖子卷起,卷起的内侧上绣了一个红色的“孟”字。
小婴儿趴在妈妈怀里,歪着头笑,露出的左耳后,点了一颗痣。
上面的落款是:民国二十五年、秋。
民国二十五年,就是1936年,是妈妈出生的那年。
素描纸上画的是外婆,外婆怀里抱着的小婴儿,如果不错的话,是妈妈。
谢小玉这么乐观的心态,也忍不住抽噎起来。
孟景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会哭的妹妹。
从在公园见到她开始,这就是个阳光灿烂的小向日葵,笑的又甜又开心,可当她趴在他肩头淌眼泪的时候,孟景年心都要碎了。
难怪周成风在部队,几乎每天都要提一遍自家的宝贝妹妹,有战友开玩笑喊声姐夫,周成风都嫌弃的说不配。
现在孟景年感同身受,确实,谁都配不上自家的妹妹。
他就只能轻轻拍拍她的后背,还担心把妹妹拍疼了。
现在各种小细节都对上,加上谢小玉的样貌和祖母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孟景年相信这就是他家娇俏的小表妹。
本该千娇万宠长大,可是八岁以后吃了那么多苦。
谢小玉自从爷爷和妈妈都去世后,她就只能跟弟弟相依为命,严弋哥哥和星星也是她的亲人,但不是血缘上的亲人。
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现在她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以后受了委屈,还有个娘家可以回。
既然认了哥哥,那就不能反悔。
谢小玉说:“哥,认了哥哥就是一辈子的哥哥哦,哪怕以后突然发现不是,你也得做我哥哥。”
是肯定是的,只是小表妹想要一份保险、要一份安全感。
孟景年心里已经断定了,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孟天冬是他姑姑,谢小玉是他表妹。
这个有着魔鬼教官之称、让新兵闻风胆怯的冷面教官,此刻化身宠妹狂魔。
他保证道:“好,不管是不是,都是一辈子的哥哥。”
现在孟景年是表哥,又是严弋表姐的未来丈夫,亲上加亲,谢小玉肯定不能让表哥英年早逝。
景年表哥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线人反水出卖,那个线人谢小玉在平行世界里见过,记得他的脸,她不会忘记的!
不过到那一天还有两年,到时候想办法提醒表哥,可以将计就计。
……
孟景年跟谢小玉说起家里把孟天冬弄丢的始末。
“你外婆身体不好,生下姑姑没多久就病逝了,家里请了个乳母喂养,乳母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生出了想给姑姑当后母、想嫁给你外公。”
“你外公对外婆一往情深,根本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乳母的心思被你外公察觉之后,他勃然大怒,要立刻开除乳母。”
他们一家都小看了那个乳母,乳母心里记恨,居然将姑姑给偷走。
孟家发动所有的关系找人,辗转了几个月,抓到这个乳母的时候,她说把孩子扔到了车站,早不知道被谁家给捡走。
乳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姑姑找不到了。
乳母把孩子扔到车站,谢小玉妈妈恰好是被养父母在车站捡到的。
孟景年说:“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们,你外公要是知道有个外孙女和外孙,不知道多开心。”
“外公他身体还好吗?”谢小玉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外公,也生出些期盼来。
“他身体很好,我每次回家探亲,他都要中气十足的骂上一个小时呢,说我们怎么那么没用,还没给姑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