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事,陶灼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连同嘴唇触碰到的瞬间所产生的悸动一起,全都清晰得如有实质。
只是现在的心情跟当时完全不一样,当时他光顾着心慌意乱,满脑子都在重复“我的妈”,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碰到,心虚地捂着嘴对厉岁寒说:“我去尿尿!你快睡吧!”
现在更多的则是复杂和酸楚,还有一点点被“秋后算账”的、神奇的心慌。
“……你当时感觉到了?”陶灼红着脸梗了半天,憋出个问题。
“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厉岁寒点头,礼貌地解释。
“那你……”陶灼想说那你当时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还“嗯”一声,翻个身让我去吧!
但他及时的重新捞回重点,对厉岁寒说:“那不是偷亲,你别扯一句后悔了就大着个脸在这儿诬陷我。”
厉岁寒看着一脸严肃的陶灼,像是觉得他很有意思,嘴角往上一勾。
陶灼被他这副“随你怎么说”的眼神看得要抓狂,还想再解释,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是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呢?
都是过去的事了。
而且,在他们嘴巴碰到之前,厉岁寒睡梦中条件反射般那一搂,把他裹进怀里的动作,陶灼都不敢多想那是怎样养成的肢体反应。
这么一想,人还真的是会变。
陶灼不由地品味了一下。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对厉岁寒的憧憬到底是什么,拽着那点儿蜻蜓点水都称不上的“亲嘴儿”回味好几天,懵懂慌张的,心里又乱又酥,最深的感受是厉岁寒以前一定对黎洋特别好,也太温柔了,黎洋脑子被门夹了吧竟然跟厉岁寒分手!
后来他喜欢上厉岁寒了,一颗红心大脑发热,就憧憬着如果跟厉岁寒在一起,厉岁寒肯定也能对他那么好,他跟黎洋肯定不一样,肯定不会甩了厉岁寒。
到了现在,陶灼感受过追求也经历过拒绝了,站在时光后头往回看,只感觉当初的他简直就是颗大苦杏仁,往那儿一杵都让人皱脸涩嘴。
“你全都记得么?”他突然问厉岁寒。
厉岁寒没明白陶灼指的是哪些“都”,反问:“什么?”
陶灼看他一会儿,还是没敢问。
都过去三年了,可别主动给自己找气受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琢磨着如果想潇洒一点儿,这时候他该说句“拜拜”就转身走,却又有点儿挪不动脚。
毕竟这个人可是厉岁寒,曾经他喜欢到没皮没脸的人。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安逸闻野。
“陶灼,我是认真的。”厉岁寒对他说。
这句“认真”让陶灼的心情瞬间特别、特别的复杂,比刚才突然被啄了一口还复杂十倍。
说没有想法那不可能,他能骗厉岁寒,骗不了自己。
同时又真的觉得很憋闷,你早干嘛去了?
这问题没法张嘴,陶灼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小家子气,像个对旧账的小姑娘。
再说了,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不论面对人还是物,人们会拒绝的原因从来都只有一个,就是不够喜欢。
啊啊啊太烦了!
陶灼简直想落泪,为什么他纠结的所有问题都直指一个同方向:自取其辱!
又抿抿嘴,他鬼使神差地换了个问题问厉岁寒:“黎洋这两年找过你没有?”
厉岁寒跟陶灼对望了会儿,食指轻轻在车身上敲了两下,听不出情绪地“嗯”一声。
陶灼本来没抱有期待问出什么,一听还真找过,忍不住心头一动。
“找你和好?”他眨了下眼。
厉岁寒没否认也没承认。
陶灼倒是不那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黎洋找过厉岁寒,不管是不是要和好,厉岁寒肯定是没答应,得到了这个信息,他就很没出息的感到一丢丢雀跃,眼前的厉岁寒也无形中顺眼了许多。
“那你好好认真,”陶灼踢了下脚旁的小石子,没再继续说别的,拐回到厉岁寒之前的话头,“我回家了。”
说完,他冲车窗里的贝甜摆了下手,也不看厉岁寒,转身就要走。
刚迈一步,厉岁寒从身后捞住他穿在外套里的卫衣兜帽,说:“跑什么?”
“不是要我像当初你追我一样追你么,”他捉着陶灼打开副驾的车门,“厉贝甜,自己去后边儿坐。”
陶灼:“……”
贝甜:“……”
“我追你的时候抓着你坐车了么?!”陶灼简直觉得厉岁寒无法理喻,用胳膊撑着车门贝甜不让她动,红着耳朵扭脸瞪厉岁寒,“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这人一直这样。”厉岁寒看着他,“是你以前对我滤镜太厚了。”
陶灼心想你还知道滤镜,看来没少网上冲浪啊!
“不是,你先松……哈哈哈你抓我腰!痒!”陶灼动来动去的不肯就范,厉岁寒轻轻往他肋下一抓,陶灼立马哈着腰躬起来,控制不住地发笑。
厉岁寒看着他,眼角温柔一弯,又看贝甜,手朝后一指。
贝甜一天能被这两个大人烦死,二话不说从陶灼胳膊底下出溜下来,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