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电话?”厉岁寒换了衣服消了毒,拎着那一大堆食材去厨房收拾。
“问我回不回家过年,”陶灼起身跟过去翻翻看看,“你明天回么?”
“天天跟你一块儿待着,你传染了我也逃不掉。”厉岁寒转身从另外一个袋里翻出一盒班戟,拆开让他去一边吃,“刚才顺便去给我妈送了点儿东西,不回去了。”
陶灼拿着班戟左右看看,屁股一抬,在流水台上坐着。
“下来。”厉岁寒头也不回地教育他,“跟个小孩儿一样。”
陶灼抬腿去够他的腰,厉岁寒就随他去了。
“厉岁寒,”陶灼吃着班戟问他,“你想没想过要个小孩儿。”
“怎么了?”厉岁寒看他一眼。
“没,就是觉得你有时候特别像个真爸爸。”陶灼说。
“那你晚上有的喊了。”厉岁寒笑了。
“要不要脸?”陶灼跟着笑,又伸脚趾头去够他的背,“认真的,你挺喜欢小孩的吧,贝甜的房间塞得跟个魔窟一样。”
厉岁寒没说话,陶灼在流水台上当啷着腿开始计划:“以后我们可以领养一个,领个男孩吧?我也喜欢女孩儿,但是女孩子小的时候没什么,长大以后家里成天晃着两个大老爷们儿,感觉有点尴尬。”
厉岁寒正往冰箱里放芹菜,听见这话就回头看着陶灼。
“得先想个名字。”陶灼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厉岁寒一边眉毛抬了抬。
“真的啊,谢飞机还有大名呢,”陶灼故意说,“人家叫谢腾飞。”
厉岁寒看了他半天,目光温柔得要死。最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好半天嘴角都挂着笑。
2020年的1月,农历19年的春节,新冠病毒爆发肆虐,陶灼跟厉岁寒窝在一起,过了他们的第一个新年。
年三十陶灼爬了个早,把电视打开听新闻,听春晚的预备直播,边给家里贴对联和福字。
他在厨房贴年画,在窗户上贴倒福,还在大门斜上方贴了个小灯笼。
厉岁寒现代感十足的家瞬间变得喜气洋洋,他笑陶灼买的福贴土,不高级,陶灼看着满意得很,对厉岁寒说你懂个屁,过年就是得花花绿绿的,人过日子得沾地气。
收拾完家里,两人一块儿在厨房做年夜饭。
厉岁寒自己的厨艺就只能算个勉强,陶灼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硬挤在厨房添乱,感慨道:“我哥在就好了。”
“你哥的店这几天还开门么?”厉岁寒往排骨汤里放香料,“我看不少店还在营业。”
陶灼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接堂食,年夜饭的单全给退了,但是可以送外卖。”
“损失不少。”厉岁寒说。
“是吧,本来春节是最挣钱的,三家店租金都不老少。刚看到有说外国语大学还是民族大学,要五月才开学,”陶灼摇摇头,“要真到那时候也太夸张了,五月一年都过去一半了,这连年都没过呢……”
“你们**的时候停课了么?”陶灼想到哪说到哪,捣了厉岁寒一下,“我怎么觉得我当时好像该上课还是上课,就是每天量量体温。”
“停过一阵子,好像是天热以后才停,”厉岁寒摇摇头,“记不清了。”
“哎。”陶灼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冬雪暖阳的平和景象,愣愣地说:“反正都会过去的,再过十年回想起来,又跟做梦一样……真到五月我不就变相失业了?”
厉岁寒被他的脑回路拐得想笑,说:“所有行业都受影响。”
“你们就不会。”陶灼想了想,“一人一台电脑,在家画就是了,反正还在搞前期,院线上不上也波及不了,网络行业优势还是大。”
“一损俱损,流转一卡饿死的也不少。”厉岁寒蘸了勺汤让陶灼尝味道,“但是养个你还不是问题。”
“那我真失业了就去给你打工。”陶灼撅着嘴嗦汤。
“来吧,想画画就画画,不想画画就坐办公室数钱。”厉岁寒给他把着勺子,“小口,烫。”
到了晚上春晚开播,两人的手机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各种祝福。
一切流程都与之前的任意一年没有差别,不过今年大家的祝福都围绕着新冠和口罩。
陶灼跟齐涯发消息,厉岁寒抱着他,也拿着手机。两人各自忙碌了一阵儿,陶灼把手机一扔,开始对厉岁寒摸摸索索。
“齐涯那么大人了还被叫去磕头领钱……别玩手机了,厉下惠,”他摸了两把就蠢蠢欲动,把手往厉岁寒睡裤里掏,趴在他胸口上眉飞色舞,“这么好的氛围,看我,你看看我。”
厉岁寒控制着呼吸的节奏,耷下眼帘看他。
“笑什么?”陶灼对厉岁寒的目光表示抗议。
“笑你馋。”厉岁寒动了动腿,手从陶灼领口伸进去,揉了一把又抽出来,压上他的后脑勺,拇指刮了刮他的耳缘,“吃么?”
“那我也……”陶灼脸红红,期期艾艾地提要求,还比划一下,“等会儿你也得给我……这个。”
厉岁寒笑了,摁着陶灼脑袋的手加了力气。
年初一早上,陶灼还瘫在床上没睡醒,就听见枕头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