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前方的动静。
阮绿棠斜眼看了看它,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微动,悄悄地在小狐狸前面布上一层障眼法。小狐狸显眼的白色皮毛瞬间与绿色草丛融为一体,肉眼没法分辨。
她刚布完法术,云鸿就带着几个弟子赶了过来,朝着阮绿棠作了一揖,毕恭毕敬地问道:“师父,您可有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阮绿棠挑了挑眉,反问道,“不是说是一只千年狐妖吗,何时变成了小狐狸?”
云鸿解释道:“是有一只狐妖,虽不是千年狐妖,但看修为,也已有几百年的修行。我原先已将那狐妖擒住,只是突然冒出一只小狐狸捣乱,那狐妖又趁乱逃走了。”
阮绿棠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小狐狸倒是顾念同胞情谊,竟肯冒死解救同族。”
云鸿附和着应了两声,又追问道:“师父,您有没有发现那只小狐狸的踪迹?”
“我有没有发现小狐狸的踪迹……呢?”阮绿棠一边慢悠悠地重复着云鸿的问题,一边向着小狐狸乜了一眼。
看到它小心翼翼地塌下身体,一厘一厘地往后挪着,阮绿棠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没看到。”
小狐狸的动作蓦地顿住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阮绿棠的嘴角微微勾了勾,看向云鸿,问道:“既然那小狐狸不是祸害镇民的狐妖,就无须再追究了,你专心去捉那只狐妖就好。”
云鸿迟疑着问道:“可是,那白狐狸也有修为,若置之不理,指不定它要怎样危害苍生。”
阮绿棠板起了脸:“云鸿,自我收你为徒第一天起便同你
说过,众生平等,天下苍生有何不同?”
云鸿皱着眉回道:“这,可是妖物魔族生性邪恶,不得不杀之以绝后患。”
“难道修仙之人就一定秉性纯良吗?据我所知,仙家弟子半途堕入魔道的为数不少。”
云鸿正色道:“万事都有例外,修仙之人若守不住本心,和魔族又有何异。”
阮绿棠点头:“万事皆有例外,你说的不错。这小狐狸既没有伤人,你便把它当做例外,且放过吧。”
见云鸿仍然有些迟疑,阮绿棠反客为主,主动质问起他:“此次猎英大会事关重大,对元阳宫更是意义深重。云鸿,你是为师长徒,宴宫主对你更是青眼有加,可你竟弃妖物不顾,在此蹉跎,将那狐妖白白拱手让人。云鸿,你可知错?”
云鸿条件反射地低头认错:“徒儿知错,我……”他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师父说的是,我现在就去追击那狐妖。”
“嗯。”阮绿棠淡淡点了点头,看着一行人消失不见,才又转过身朝小狐狸走去。
小狐狸没再躲她,而是乖乖趴在草丛里,抬头看着阮绿棠,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阮绿棠在它面前蹲了下去,伸手按上了小狐狸的头,顺着它的毛发往下捋了几把。
小狐狸开始还抗拒地躲避几下,可被阮绿棠多撸几下,它好像逐渐发觉了被顺毛的乐趣,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小狐狸的毛发很蓬松,摸上去暖暖的软软的,像云朵一般。阮绿棠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它的皮毛,一边絮絮叨叨地给它催眠:“小狐狸,你怎么在这里,是走丢了吗?”
“小狐狸,你好胖啊,比小猫胖多了。”
小狐狸对阮绿棠把它和小猫比的行为非常不满,又朝着阮绿棠亮出了尖尖的牙齿。
“好嘛好嘛,”阮绿棠安抚地摸了它两把,又说,“你比小猫可爱多了。”
小狐狸把下巴放在泥土地上,满意地阖上了眼。
阮绿棠的视线往下移了移,落到它皮开肉绽的伤口处。
云鸿射出的箭矢带着灵气,夹在皮肉里默默地向周边腐蚀。小狐狸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猩红的血肉外翻,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小狐狸,你怕不怕疼
啊?”
阮绿棠嘴里问着,手却毫不留情地伸向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支箭拔了下来。
金属箭尖被鲜血染成血淋淋的一片,拔箭时连带着夹杂了几片碎肉出来。
小狐狸吃痛,昂头嘶吼几声,双目泛红,扭头就要去咬阮绿棠的手。
还好阮绿棠早有准备,一闪身躲了过去,施了个法术将小狐狸定在原处,令它动弹不得,只能愤恨地瞪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阮绿棠又漫步走到了它身前,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说:“对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凶可不好。”
说完,她无视小狐狸喷火的目光,探头去查看它的伤处。
箭矢拔出后,小狐狸的伤口总算不再扩散了,但仍是血糊糊的一片烂肉,不住往外流血。
阮绿棠伸手掠过伤口,将血止住,又分出几丝灵力,为小狐狸做了简单的疗伤。
“喂,小狐狸,”阮绿棠歪头去看小狐狸的眼睛,“你要和我回去吗?”
小狐狸龇了龇牙,很有志气地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抗拒。
阮绿棠收回手,很通情达理地说:“唉,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我也不勉强。”
“不过,”她蹙了蹙眉,有些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