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瓷弯了下眼睛,主动道:“我是时瓷。”
似乎是没想到时瓷会主动打招呼,他顿了下,还是低声说:“我叫赵然。”
看出赵然没有多聊的意思,时瓷也没有再主动说话。
好在没尴尬多久,两个“大人”就结束了面和心不和、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各自领着孩子离开。
那个中年男人对时瓷的笑容倒是没有变化,跟他道别后还盛情邀请时瓷之后去教会作客。
赵然的面色一僵,走前也看了时瓷一眼。
等对方走远,队员们才卸下了刚才故意装出的严肃干练,又开始嬉皮笑脸。
“这个什么圣子,还真是用鼻孔看人啊。”
“毕竟在那个女孩出现之前,支持率最高的就是这个赵然了,怎么看他觉得眼熟……”
“对了,那个什么委员怎么对我们小时这么热情?”
之前装得一脸萎靡的轻伤员马上支棱起来,一副销冠展示本季好评率最高最完美艺术品的嘴脸。
“看!我们吉祥物这长相!这气质!要是走到台上,那不一秒拳打教皇脚踢圣子变成新一任教主?”
“你看那个赵然都有了危机感,本来想强装冷漠,最后还是破功了!”
时瓷:“……”
另外一个沉思的队员一拍大腿:“我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眼熟了,有点像小时,但是之前小时更不接地气。”
时瓷:“……”
“你眼睛瘸了吧,哪里像小时了。”
“气质!懂不懂!”
“那你是不是想说之前小时不搭理人啊。”
“?”
正常点,他害怕。
初见那些成熟可靠、人狠话不多的行动组专员们都去哪里了。
队友们跟精力过剩的大狗一样,一言不合就开始武斗物理说服彼此,很吵嚷的一堆。
时瓷揉了揉耳朵,只是略微站远了一点别被波及,没有离开。
他犹豫了下,还是问旁边的组长:“最近的情况……很糟糕吗?”
刚才组长和神树教的人也讨论了最近的灾情。
怪谈事件频发,光是最近半个月的事件,就已经超过了以往一年的总和。
此前一直有悲观的说法潜滋暗长,越来越盛行:
神已经放弃他们了,这个世界终将跟探测到的其他位面一样,沦为地狱废墟。
他们不用再遵循秩序。
因为很快,秩序将不复存在。
直到前几天,这种自暴自弃的言论才略微熄火。
调查局需要神树教配合宣传,安抚民众的心。
组长叹气:“没错,的确很糟糕,会议上具体的数据我不能往外说,但做好准备,我们可能要忙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又笑了下,心底懊恼怎么跟时瓷一个孩子聊这种话题:“反正我们普通人也做不了太多,做好自己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好。”
时瓷垂眸。
问心无愧吗。
“好了好了,感觉开心点了吗?要不要给你放两天假,恢复一下再回来跟任务。”
时瓷怔然抬头,看着组长。
不是不关心年轻队员消失的时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们看出了小孩反常的情绪和避而不谈的态度,于是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用更温和的方式,无声地调节他的情绪、关心他。
所以今天队友们格外活跃。
时瓷看着远处笨拙耍宝的行动组专员们,点头,心口说不出来的感觉。
组长看着他,眼神很柔和。
时瓷认真辨认,觉得很像小时候自己站在
一边,看到的,那些母亲无奈又纵容地给孩子买糖果时的神情。
组长失笑,说:“有点奇怪,明明你有父母,看到你我总忍不住多疼一点,就跟我家那个小崽子刚接回来时一样。”
组长的女儿是领养的。
她揉了一下时瓷的头,说:“我也不好问你怎么了,但既然通过审查,你就是我们的同伴,有什么问题随时求助。”
语气风轻云淡,但很认真。
离开前,组长给了时瓷一组号码,是他父母的。
“你准备好了就打电话给他们吧。”
时瓷拿着号码,没搭队友们的车,坐地铁回了学校。
地铁上在轮播最近的头条新闻。
神迹、神迹、还是神迹。
穿插着怪谈事件频发,上升了多少百分点,增加了多少受害人的新闻,只是一闪而过。
时瓷又想起系统的虚弱,不自觉地摩挲了下手腕上的印记。
他回家,最终拨通了组长给的号码。
电话那端,父母的反应合情合理,跟资料里的一样。
时瓷握着手机,说:“那我想就待在国内……继续读书,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
电话那端顿了下,接着很自然道:“也好,你想独立的话,我们不会干涉你的安排,你平安就好。我们回国之后,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百分百尊重他的意愿,通情达理到有点不真实。
好像消失几年的儿子忽然回来,又想一个人生活是很正常的事情。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