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行用古老花纹镌刻而成的字体,那样坚劲有力,孕育着决绝又深沉的力量。
风雨在石碑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这些凹凸不平的划痕垫在原始的由灵魂而生的字符下,像一曲悠长而古老的歌谣,以此为世界之源,铺展开来,滋养万物。
这种古老的磅礴力量让阮莹心里不由得一颤。
[我们不畏惧死亡。]
被山庄里的人奉做信仰的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勇气。
古往今来的多少哲人对生和死的问题进行过各种探讨,从来没有得出过定论。而这座尚处于原始社会的山庄,却可以将这件事说得如此笃定——也许这就是勇气的魅力——人们无法认清生和死的本质,也不知道死后到底去往何方,却能够坦荡的面对它。
在长者和蔼的邀请之下,阮莹走进了这扇大门。
在她进入山庄里面之后,有人顺手急匆匆的关上了大门,围观的人群见到门关了,欢呼得比之前更加热烈了,肆无忌惮的表达着他们的热情。
也许门外有什么让他们忌惮的东西……阮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们称呼外来的自己为勇士,并且表达出了崇拜,说明山庄里的人都很害怕出门。
“您也许不记得您住在哪里了,那将由我为您安排一间新的房子。”长者和一旁的少年耳语了几句,他点点头,走过来对阮莹说道。
“麻烦您了,谢谢。”阮莹礼貌的微笑道谢,跟随着那位少年继续往里面走。
“恭送我们的勇士!”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起了个头,然后大家纷纷招手道别,最后三两成群的散开了。
在得到阮莹温柔的转身回应之后,他们显得更开心了。他们觉得这个勇士去真的非常善良可爱,仅仅是站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了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他们的信赖——因为他们发现,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无比安心,而这正是源于她无与伦比的勇气。
有她在的地方,一切坏事都不会发生。
阮莹回头回应他们的道别,目送着人们一点点离开,然而在此过程中却忍不住怔住了。
人们散去的方式很怪异,比起寻常地看完热闹自由走开,更像是士兵们训练有素的撤退。往每一个方向去的都几乎是3~5人的小队,而且排列的异常整齐,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准备,仿佛他们即将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探险。
但是这是村庄里面啊,这里难道不是他们的家吗?
“发生了什么事吗?敬爱的勇士。”少年见她驻足望着人群散去的地方,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她微笑着摇了摇头,默默的记下了心中的疑虑,脑海中思绪顿过,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一个人陪着我,不多找几个人一起呢?”
她希望以此试探出人们为什么要结成有序的队伍离开。
少年听到这个问题显得很兴奋,声音高扬。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非常荣幸能护送您回家,和勇敢的勇士在一起,没有什么值得我恐惧!”
恐惧……
这个词再次出现了,以一种生机勃勃的方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的眼神里闪着光,满满的都是憧憬和信赖。
阮莹心里微微一动,看上去毫无关联的线索汇聚在一起,让她觉得这背后隐有某个共同点。
但她知道目前还不适合直接询问线索,因为恐惧作为一个高频词,很可能与某些死亡条件相关联,她在已知信息非常少的情况下,应该尽量避开彩视。
“很感谢您如此信任我,也辛苦您为我带路。”
“这是我的荣幸!”少年深深的鞠了一躬,脸上洋溢着向往的神色,“有幸能接近您让我备受鼓舞,希望我能和您成为一样无所畏惧的人,坦荡地走在光明与黑夜里。”
阮莹被他如此真诚的语气说的有些无措,微笑着鼓励了他几句。他似乎因此备受振奋,连带着走路也轻快起来了。
刚下过暴雨的地面理应是泥泞坎坷的,但令阮莹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以来他们遇到的却是一片坦途,地面如同现代机械铺设出来的那般平整好走。
村庄里的每间屋子都相互紧挨着,几乎没有留出什么空隙,而窗户都向着一个方向打开,当两户人家同时开窗时,就可以通过毫无遮挡的视野看到彼此。
这里到处铺设着路标,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柴火堆,周围用护栏围着,小心翼翼地不让风把它吹灭。
然而与这小心谨慎到几乎压抑的氛围截然相反的,是村庄里的人情,这里的人无一例外都热情友善,团结互助,像生活在桃花源里的人。
转过几个房屋,前面出现了几座零散矗立着的破旧茅草屋,它们中间有很多都已经坍塌了。
“这就是您的住处,敬爱的勇士。”
少年说着,走向其中一间尚未坍塌的房屋推开了老旧的木门。
随着空气涌入,泥灰气扑面而来,角落里的蜘蛛网被掀得上下颤动,引出蜘蛛慌慌张张的爬着。
“您的隔壁邻居是爱尔法老先生,曾经出村庄探险的勇者之一。”
“最伟大的勇士都住在最破旧的房屋里。”说这句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