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史老太傅入宫时, 便已想过谢昀有可能会将他拘下。于是入宫门前便让随行的小厮给兵部尚书递了话,若史老太傅两个时辰后未从宫中回来,便让尚书带着家将往将军府去。
兵部尚书姓史单字金, 正是史老太傅之子。
段楚秋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罢, 史老太傅自觉忠心大梁忠心朝廷,皇后与国舅爷假死一事非同小可,他就算拼了一身老命将全家搭进去也得把这事闹明白。
若为假, 则以事实让天下人住口,若为真,则让罪者伏诛以警天下。
宵禁未过,雁回与国舅爷还有星河并未在将军府逗留太久。他们也知在将军府待得越久便越是危险,至于太后, 他们也只能于皇家寺庙后山远远望一眼罢了。
天际微亮, 路上行人寥寥,三人准备出城。
路经将军府, 却见史金带着尚书府的家将堵在了将军府门前。
三人皆是一愣,国舅爷注意着雁回神情,看她面露担忧,便抚了抚她的发道:“若是担心,我去瞧瞧。”
“不必。”雁回垂眸, 虽说史尚书这时候带着家将往将军府去, 看上去算不得什么好事,但具体如何, 还得静观其变。
国舅爷拧着眉看着史金, 将军府的门开了,雁大将军亲自将众人带进了府邸,将军府门房左右望着, 这才退后掩上。
星河瞅着自己的两位主子问道:“主子,这城还出吗?”
“出。”雁回答得决然。
三人身上都有谢昀为其准备的文牒,守城的将士见这文牒,压低声音道:“三位贵人,有人正等着您们。”
京郊三里外。
朱公公可算是等到了他们。
传谢昀口谕,朱公公对着国舅爷,将谢昀的口吻学了个十足,道:“舅舅这些年竟是混的连白纸黑字都看不明白了。”
国舅爷:“……”
他这才将书信的遭遇与朱公公说了。
朱公公愣了下道:“怪不得。”
雁回追问:“莫非是我们将信的内容曲解了?”
朱公公点头,但到底太后是谢昀之母,身份尊贵,并非是他一个奴才可以随意编排的,便隐下了太后的所作所为,叹气将史老太傅入宫的事与三人说了。
雁回不敢去看国舅爷,她想过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朱公公最后道:“圣上让老奴转告国舅爷与娘……”朱公公已经不知如何去称呼雁回了,便干脆掩去:“若此事脱离了圣上的掌控,圣上让您们自己决断。”
朱公公说得委婉,雁回和国舅爷都听明白了。
谢昀已仁至义尽,倘若这事被捅破昭告了天下,他的选择便是天家颜面。
国舅爷拍了拍朱公公的肩,像是拍谢昀的肩:“让他好好的便是,我若再给他添乱便是没脸没皮了。”
朱公公应下。
三人目送朱公公离去,这才在京郊暂时寻了一个歇脚处。
他们也不敢真得走远了,这事还得看如何发展。
雁回这几日过得胆战心惊,天越来越凉了。亲眼目睹史尚书往将军府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她一连几日都在梦中见到了这个情形,只不过围堵将军府的不是区区家将,而是大梁的御林军。
还有大梁百姓,那些嫁为人妇的女子远远地观望着,面露鄙夷。
瞧,为女子表率的皇后竟做出了与情郎私奔的龌龊事。
她们在窃窃私语。
梦醒后,雁回便看着外边的天,看着和星河在院中劈柴的国舅爷。
幸而在宫里的这些年让她知晓何为沉稳,何为不喜怒于色。于是她收拾好心中纷杂的思绪,推门而去。
国舅爷不赞同地看着她:“脚又不疼了?”
“不疼了,都好了。”怕国舅爷不信,雁回又走了几步,眼见着国舅爷皱起了眉,雁回站在原地,她就这么凝着国舅爷,破天荒地问他:“沈辞,你爱我吗?”
“问的什么鬼问题。”国舅爷放下手中的斧头,站起身阔步而来,一下搂着她,却是对星河说道:“星河,背过身去。”
星河“哦”了声,转过身。
国舅爷在雁回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想说什么,却止了声。他将雁回一把横抱起,一脚踢开木门,再后旋踢合上了门。
“阿回。”国舅爷将雁回放在榻上,继而欺身上前,声音喑哑:“我若说爱,是否添了你心头不愿牵连我的念头?我若说不爱,你是否准备好就此抛下我了?”
雁回一窒。
她心里隐隐有这些念头,国舅爷猜得不错,只是还未完全生根发芽罢了。
“若真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说法,大梁刑律就不会有株连九族的大罪了。”国舅爷一手按住雁回,一手抽去她的大带,铺天盖地吻了下去。
意乱情迷时,国舅爷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你信那劳什子的‘独善其身’,那么独善其身之人也合该是你。”
雁回一愣。
她看着尽在咫尺的人:“你也想过……”
国舅爷当然也想过,若这事朝着他们意料之外发展下去,他要保雁回,这是国舅爷唯一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