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脸上却不由得绽出一个无比欣喜地笑,连声不断惊喜道,“我抓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那明明是极其板正的暗红色的官服,映在白玉堂的眼里,莫名地在来人骤然点亮的笑容中,燃成了鲜活又明艳的红色,如同春日中第一朵争先绽开的花骨朵,带着一股令人明朗又身心愉悦的朝气。
白玉堂突然想起,自醒来之后,自己每晚都会重复做的一个美梦。
漫天白雪,万树千花,还有那袭随风飘来的红艳如火的影子。
白玉堂也不知哪儿来的感觉,就是觉得眼前之人,应当非常聪颖机灵,而且极为可靠。
于是他没有打开此人得寸进尺,快要摸到他脸上的手,而是微微垂下脸,指了指地上的石头。
他的嗓子好像是受了重伤,从醒来开始就没法说话了,只能这般比划。
白玉堂的身高比这红衣少年要高上些许,微微垂脸的时候,恰好能将红衣少年扬起的脸庞端端正正地映入眼中。
他开始的时候还记着要给红衣少年提示,指着石头,可红衣少年扬起头看他的角度是那样恰好,五官是那样令人赏心悦目,就仿佛脸上的每一寸起伏、每一处明暗都是顺着他的心长的。白玉堂看着看着,就忘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在干什么了。
红衣的少年傻愣愣地看着他:“呃,玉堂?”
白玉堂从方才一瞬间的着迷中抽回神来,视线触电似的飞快避开了红衣少年的脸,强迫自己低头去看自己正指着的石头。
红衣少年顺着白玉堂手指的方向看去,端详了半天,仰起头,看似机灵的圆眼睛里透露出了一丝茫然:“呃……什么?”
白玉堂:“……”
他恼怒地捡起石头,砸了红衣少年一脸:什么鬼直觉,这傻子聪明个屁!
什么赏心悦目,什么都是按照他的心意长的,都是错觉,错觉!这傻子定是有什么妖法,迷惑了他!
“……玉堂!”
“玉堂!醒醒!”
听吧,那傻子又在喊他的名字了。
白玉堂站在茫茫的白雪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属于影子人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消散,就像每夜的梦里,他看着那团红色身影一点一点消散一样。
他知道,他又要醒了,也又要失去这些记忆了。
但这一次,他没打算再去挽留。
因为在他的心底,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再对着那个虚幻的、捉不到的红色身影一梦便是一晚了。那处曾经被人抹去的、空荡荡的地方,已经被一个真实的、就在身边的红色身影重新填满。
就是那个人,就是他每晚梦到的那个人,他终于找到了。
他只想快点清醒过来,脑中只有一个愿望。
……但愿清醒过来以后,他还能记得一定要暴揍那个傻子一顿!
…………
“……玉堂,玉堂!”展昭在马车上呼喊了白玉堂半天了,没见白玉堂有半点睁眼的意思。只能看见对方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正在轻轻转动着。
和包拯、公孙策汇合之后,展昭就把白玉堂抱回了马车上。现在,众人都挤在同一辆马车上,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昏迷的白玉堂。
白玉堂双眼紧闭,俊美的脸上那些青黑色的血丝,因为不再运转内力,渐渐消下去了几分。
展昭心急地连声催问墨麒,活像多问几句大夫白玉堂就能醒似的:“道长,不是说喊喊就醒了吗?”
墨麒探过身来,看看白玉堂正在转动的眼珠:“他现在大概正在做梦,再喊喊就醒了。”
“好吧。”展昭转回头,继续盯着白玉堂,“玉堂,玉——哎呦!”
突然睁开眼睛的白玉堂,也不起身,伸拳就给展昭来了一下。
展昭捂着右眼又开始泪流不止:“怎么又捣我眼睛!”
白玉堂警惕地看着展昭,手猛地一撑坐直了身体,背靠马车壁。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几声嘶哑的啊声。
展昭心疼死了:“你别说话,道长说你的声带受损了,得治疗个小半年才能好……”他说到这里,才发现白玉堂看着他,全然陌生的眼神,“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展昭想起道长说过的,白玉堂可能无法恢复记忆的话,蔫了一下,不死心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叫展昭,”他晃了晃手上的巨阙,“这是巨阙。昨天你还拿石头砸我的呀。”
白玉堂的眼神更加警惕了,神色中隐隐有了一丝暴躁。
他的眼睛因为影子人的药效被冲散,而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但这脾气是脑部受伤造成的,就连他自己也抑制不住。
墨麒提醒展昭:“他的药被冲散了,被影子人唤醒以后的记忆也会消失。”
等于说,白玉堂现在的记忆,基本就是一片空白的。
展昭更心疼了,简直不能呼吸。可以说大名鼎鼎的南侠展熊飞展大侠,他一颗硬汉心(恐怕只有他自己这么觉得),此时都心疼地软成一滩水了:“没事,没事,你记不得了没关系,我记得就行。我叫展昭,你叫白玉堂,咱们都是包相的护卫呀。”展昭面不改色的撒了个小谎。
包拯、公孙策同时以震惊的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