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我孙子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吃好东西!
唐远游带着唐远道进唐家市集了。墨麒并没有跟进去,唐家堡内部向来是严禁外人进出的。
他站在集市的门口,远远望着唐远游抱着唐远道高兴的背影,看了很久,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上了马。
突然失去了方向的墨麒骑着大黑,漫无目的地顺着官道往前走了一段路,耳边突然传来雀翎清脆的鸟鸣声。
墨麒接住了雀翎,任它在掌心里撒娇,拆开信笺一看。
居然是赵祯的字迹。
这位小皇帝的信如其人,稳中带皮。
“姑苏慕容有异,速往燕子坞,参合庄。
接头暗号,太行仙尊,对,我是。”
墨麒一口闷气噎在胸口,手不由地一攥信笺:“…………”
不,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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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前,曾有一句江湖切口流传甚广,曰:“北乔峰,南慕容。”
斗转星移,白驹过隙。当年人人称赞的乔帮主已死于雁门关,而俘尽各家小姐芳心的姑苏慕容公子,也已成了一个疯子,复国大计被破,燕子坞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慕容复被赵祯派来的人囚禁在了燕子坞里,永不能踏出燕子坞一步。
姑苏,客来茶馆。
泛舟回来的几个穿着劲装的姑娘们,围着说书人听得津津有味。
“要我说,当今圣上已是宅心仁厚了。慕容复可是谋反呀!只是把他囚禁在燕子坞,可算是便宜他了。”
“可他都疯了呀!”
“嘘,别说了,咱们刚刚才去参合庄的莲花塘里泛舟回来,还是少嘀咕人家几句吧。”
“唉,姐姐说的也对。就是不知道,那个疯掉的慕容复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咱们在参合庄的莲花塘里都游了一整天了,也没瞧见有半个人影啊!”
“对啊,不是说,慕容复是被圣上的人给囚禁起来的吗?那咱们在参合庄的莲塘上泛舟,怎么也没人制止呢?”
姑娘们边吃点心,边聊天,歇了会脚,很快便离开了。
茶馆的小厮眼巴巴地送走了那群漂亮姑娘,才惋惜地重新端起茶壶,走到最角落的那桌:“道长,要添茶吗?”
墨麒摇摇头。
他在等接头人。若是今天傍晚前,还没有人来的话,那他可能就得进方才那群姑娘们谈论的参合庄一探了。
墨麒正思索着接头人会是谁,他坐的板凳就被人敲了敲。
一个穿着廉价白衣的道士,笑嘻嘻地弓着腰凑过来:“这位同行?”
墨麒:“…………”
一路从巴蜀赶来姑苏,墨麒已经深刻地了解了赵祯那道旨意有多么坑人。但凡是比较繁荣些的城镇里,都必然会闲逛着许多穿着白衣、挂着拂尘的道士,也不知是真是假。妙音城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墨麒穿着一身黑袍,在这些千篇一律白衣的道士中反倒显得格外扎眼,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被人搭讪了。
道士搓搓手:“敢问兄台,你背后这拂尘,哪儿做的?”
道士仔细打量着墨麒背后的浮沉银雪,只觉这拂尘做的真是精妙非常,尘柄如银又如玉,莹洁剔透,一看就好像值不少银子,尘尾的银丝更是奇特,阳光一透,居然还能泛出金色的光来。
墨麒:“……”
这问题,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已经吸取了经验的太行仙尊:“巧匠所制,万两一把。”
本还想让墨麒引荐引荐做这拂尘的人的道士,顿时缩回去了:“这么贵,罢了罢了。兄台你真是下得了血本。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把身上这道袍换成白的,你这身黑袍,人就算是想找你做法事,也得犹豫犹豫啊,那可就耽误了大好的商机了。”
墨麒:“道友所言极是。”
那道士还想再指点几句,叽叽喳喳的茶馆突然声音一寂。
茶馆门口,走进一个白衣剑客来。白玉般的面庞,黑寒的星眸,冷峻的气质。
西门吹雪:“一杯白水。”
他看见了坐在角落的墨麒。
原本还腿软地坐倒在了墨麒的长凳上的道士,身体使劲往后仰,想离这写满了不好惹的冷肃剑客远些,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径直往他面前走。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了惊得开始打嗝的道士身上:“这是谁。”
墨麒:“……过路之人。”
西门吹雪蹙起眉头,冷锐的目光犹如剑芒:“为何坐在你的凳上?”
道士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连爬带滚地逃开了。
我滴个妈耶,这白衣煞神是谁呀,真个是吓死人!
墨麒:“他走了。”
西门吹雪:“九公子呢。”
墨麒:“…………”
墨麒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好像打从玉门关一案之后,所有认识他的人,开口三句,必有一问九公子。
宫九难道是他的连体婴吗?随时随地都得跟着他?
墨麒满腹的话,也就在肚子里过了一遍,说出口时,已变成简单的两个字:“不知。”
好在西门吹雪并不是胡铁花那样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墨麒说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