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心善没有半点干系。这唐远游看人,倒还不如一只黑白熊崽来的准。
——不过也说不定,讲不准唐怀侠在唐远游面前的就与对常人不同呢?唐怀天之前还说,“远游长老不一样”。
宫九:“……”
等等,哪里不大对。
唐远游摇摇头,显然是不赞同宫九的怀疑,他不欲与宫九争辩,问墨麒道:“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毕竟我是远行的父亲,处理这些事务的时候,必须要避嫌。”
墨麒敏锐地抓住了唐远游言语之间,极容易被忽略的一个信息:“当时处理这些事务的人,是谁?”
唐远游答道:“如今的元吉长老,也是现在的唐门大师兄,唐元延的父亲。”
…………
唐远游提供给二人的线索其实算起来并不算多,但好歹也算是给他们梳理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了。
墨麒与宫九对两个人升起了怀疑。一个是儿子被杀却力保唐远游的堡主唐怀侠;还有一个,是处理完密室内乱后,儿子就一跃从分家子弟变为唐门大师兄的元吉长老。
只可惜,这两人都是个顶个的老狐狸,不论哪一个都不像是可能会将当年的事老实告知的人,更别提倘若他们就是有问题的那个人,就更不可能告知墨麒和宫九当年的真相了。
墨麒与宫九离开了净室,往外走。顺着市集的路走了不出百步,就瞧见了茶馆里头趴在大滚滚的肚皮上困觉的唐远道,和坐在唐远道身边,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的唐远遨。
唐远遨抬头望两人:“问完了?”
墨麒点头。
唐远遨嗤笑了一声:“问出什么名堂了?”
墨麒:“我们觉得,当年之事,唐怀侠和唐元吉这二人之中,定有一人知道真情。”
唐远遨撇撇嘴:“哦,那你们知道,该怎么撬开他们两的嘴了吗?”
墨麒一愣,摇摇头。
唐远遨道:“唐元吉那个老狐狸就不用想了,他脸黑心黑全身没一处好的。唐怀侠那个芝麻包子倒是可以戳一戳。”他站起身,看了眼还依偎在大滚滚的毛肚皮里睡得正香的唐远道,神色微微一缓,而后抬头对墨麒与宫九道,“想要撬开唐怀侠的嘴,只有一个办法,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唐远遨:“你们去找他,对他说——”
…………
内堡,堡主殿内。
“唐远游,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宫九瞥了眼没有出息,不会撒谎的墨麒一眼,矜贵地仰了仰下巴,声音里带着一股仿佛与生自来的冷酷与傲慢。
唐怀侠脸上的微笑肉眼可见的裂开了一下,流露出了一丝慌乱,而后很快恢复温和的模样:“在下不知世子在说什么?”
宫九冷哼:“你不知,唐远游知道,那就够了。”
“……”唐怀侠搭在堡主椅上的手攥了起来。
大厅里沉静了片刻,没有一个人说话。
而后,唐怀侠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他知道了?过了这么久……他知道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又带着一丝无措。
唐怀侠又沉默了一会,然后终于耐不住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下殿台,对宫九问:“他……他说什么了吗?”
宫九心道:我连他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
墨麒淡淡地道:“堡主。当年之事,牵扯之人不仅有你的儿子,也有唐远游的儿子。现在他的孙子也回来了,却还因为当年之事而名不正言不顺。”
这是宫九和墨麒来之前确定的唯一一句,由墨麒说的话。
虽然只有一句,但显然效果拔群。
原本还有些疑虑的唐怀侠,看就连沉默寡言的国师都出声了,想必太平王世子没有骗他,这事唐远游真的知道了。他颤声道:“他……你们一定已经和他说过姑苏阳澄湖地宫的事了,他已经知道当年远行接的任务是寻毒了。他还想要知道什么?他——他想要知道当年和远行一起去姑苏的人是谁,对不对?”
墨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原地僵持。
宫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而后冷声接道:“没错。”
唐怀侠在堡主殿内来来回回地踱了几圈,直到宫九都快不耐烦了,才猛地收住步子:“好。我说。”
他看向宫九和墨麒,原本总是神情温和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神色:“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为远游破例了。”
宫九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头。
……真不是他想得多罢,唐怀侠这话听起来当真奇怪。
墨麒闻言也是蹙紧眉头,觉得怪异。再转念一想,当时唐远遨说这话时,面上的嘲讽和悲哀的表情,一个堪称荒唐的念头,从墨麒脑中冒了出来。
……唐怀侠,不会是一直心悦唐远游罢?
可他们可都是有过家室的人,唐远游还连孙子都有了。
墨麒才这么否定,唐怀侠紧张的神色和唐远遨嘲讽的表情就在他的眼前来回晃荡。
既然决定已经下了,唐怀侠便不再拖泥带水,干脆地道:“当年和远行一同去任务的人,便是怀远,还有主家的另外几名附庸。”
宫九莫名:“怀远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