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本就因为幼孙出事而满府慌乱,如今突闻府上来人,哪里有那个心思去接待。
黄家小女儿天天愁心自己的儿子,哭的都快肝肠寸断了,除了三位兄长回来时会抱着希冀去问有没有寻到能治儿子的药方,其他时候就守在儿子身边,寸步不离。
黄家大夫人也是焦头烂额,骂来报讯的管家道:“什么人来我们都得见?我们可是将军府!不是什么不上台面的家伙都能进的!”
管家脸色苍白,惶急道:“不是的,大夫人!是镇长手下的人来了!”
黄家大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捂住胸口,尖叫道:“他们为何会来!是谁报的官?!”
管家道:“不止啊!不止镇长的人,就连那位太平王世子,还有圣上才封的国师大人,都来了!”
黄家大夫人瘫在椅上,无比绝望:“为何……为何!到底是谁报的官!”
二夫人走出来,对大夫人道:“大嫂,如今要紧的,已经不是查出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了。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别的。镇长的人倒是没什么关系,可太平王世子、国师,这哪一个都不是我们黄府能怠慢的起的。大嫂还是快快整理了仪容,把他们请进府来,好生款待吧。”
墨麒与宫九只在外等了片刻,就有一黄衫女子跟着管家,一路碎步跑了出来。
黄家大夫人在师爷的引荐下,给墨麒与宫九行礼,而后不失礼貌地与众侠士点头致意,而后道:“诸位,请随我来。”
黄家大夫人边把众人往主厅引,边解释道:“我家的三位男丁都出门了,现下不在家里,只剩我和弟媳几个女流之辈……”
黄家大夫人心里惴惴,按照二妹教的话说了,请墨麒与宫九上座落座了,又给诸位侠士加了椅子,送来了许多瓜果点心,唯恐招待不周,只盼把这些人招待满意了,让他们快些走。
宫九却并没有被这怀柔手段软化的意思,冷冷地对还在殷勤倒茶的黄家大夫人道:“听说,你家的幼子,傻了?”
黄家大夫人僵硬地直起身:“哈、哈哈,世子这是听谁说的……”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恳求和无助。
宫九却是不吃这一套的,硬邦邦道:“黄芎。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罢?”
黄家大夫人心脏差点骤停。
黄府上下最怕被人知道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饱受宠爱的黄家幼子痴了;另一件,就是他们竟然将黄老将军赶出了家门。
而如今,太平王世子上来就把两件事情齐齐点破,这实在是超过了黄家大夫人的大脑能够处理的范畴。
杨过笑了一下:“夫人,要是贵府的小公子当真无事,您便把他带出来给我们瞧瞧,若是我们误会了,我们马上就走。”
黄家大夫人站在原地,被众人审视的目光盯着,手足无措,大脑一片浆糊,最后竟是嘤地一声哭了出来,崩溃地道:“你们都知道了,为何要逼我们!呜呜呜……黄芎那个混账东西,我们黄府哪点待他不好了,要这么害幺儿!”
“我们都没说你害黄老将军呢。”杨过听着顿时不高兴起来,“什么叫害幺儿?”
黄家大夫人抽抽噎噎道:“原本幺儿痴……生病之后,我们是打算报官的。我们家幺儿自幼聪明活泼,怎么可能突然痴了,分明是有人害了他!”
“可就在我们准备去报官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潜入了幺儿的房间,在他的床上扎满了绣花针!那针贴着幺儿的身体扎了一圈,稍稍往旁边偏上半分,可就扎到幺儿身上了!”
“我当时还生气到底是哪个下油锅的仆人做的这等恶事,正准备叫全府的人都来训话,窗外就又射进来一根绣花针,绣花针上带了一封信,写着:若敢报案,必叫此子尸骨无存。”
黄家大夫人哭泣的声音放大了几分,悲戚地抹着眼泪道:“我们——我们哪儿还敢报官了呀!别说是报官了,平日里见到镇长的人,都得躲着走!可……可你们却带着这么一大批人来到府上,现下那留信之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啊!我的幺儿!都是黄芎那家伙害的!”
墨麒蹙眉:“黄芎之所以流落在外,被我们遇见,乃是因你们将黄老将军逐赶出府之因,便是直接将你们告上官府,治你们不孝之罪也未尝不可。你们的幼子痴了,全府上下都为之担忧,三位男主人更是日日出门为子寻药。为何黄老将军痴了,你们却将他赶出门外?!”
洪七公听得也是心头无名火起:“难道你们能有这将军府住着,不是你们爹十几年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挣下的吗?”
黄家大夫人被说的无地自容,但还是心存抗拒地辩解:“你们不懂的……当年阿爹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是好好尽孝的,可是阿爹他疯了呀!好端端的就会突然拿东西砸我们,拿枪直接捅人——这谁受得了呀!我们也得……”黄家大夫人声音小了下去,“我们不也得为自己考虑吗……”
墨麒闭了闭眼,将胸中怒气压下,冷静地道:“不孝之罪,等此间事了,自有人上府按律法治罪。现下先说绣花针之事——当时的绣花针还有信,你们可曾留着?”
黄家大夫人因为“自有人上府按律法治罪”这句呜咽了一声,又不敢不听墨麒的话,含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