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听闻箫声之时,宫九只觉胸口如遭重撞,内力四处乱撞,简直要冲破经脉一般。不等第二声箫声落下,他的喉头便是一甜。
宫九正想着江湖中的老前辈果真还是宝刀未老,难怪吴明武功比他高那么多,却还不敢随意走出无名岛,后心口就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一道沁凉的温度。
他心中大骇,正准备反击,下一秒手掌贴在他后心口的墨麒,便向他身侧靠近了一步,清冷的松香顿时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墨麒几乎整个人贴在他的身后,墨麒本就生得高大,这么靠近,若是有人远远看来,简直就像是他正依偎在墨麒怀里一般。
宫九心口突的一跳,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声如擂鼓,一颗心脏简直活泼泼地要跳出胸膛。
墨麒并不知宫九此时感受,只觉手掌下正帮助维持的内力循环一团混乱,便低下头,在宫九沉声道:“清心,静气。”
墨麒想了想,而后一边引导宫九四处乱撞的内力重归循环,一边压低了嗓音念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墨麒并没有想多,只是不想让自己声音干扰了碧海潮生曲的音律,影响欧阳锋那边的战场。可他的气息扑在宫九耳边,却是让宫九一阵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魂儿都快被这又磁又沉的声音勾没了,哪怕这声音念得是再枯燥不过的道德经,这声音分明严肃的恨不得每个音节都自己站个军姿,宫九都能听出一丝叫人融化的旖旎来。
宫九强迫自己保持理智:现下可不是听念经的时候。这箫声我听第一声便已有中招之势,想必是黄药师这些年没有放下习武,这碧海潮生曲被他练得愈发威力无比。可就是这样,这冤大头居然还能抵御,甚至还有余力来帮我……嗯,嗯,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不对!集中精神!
这碧海潮生曲哪怕是放在吴明面前,恐怕也是能令吴明忌惮的——可为何墨麒此时却如此游刃有余?还有心思念道德经……唔,唔,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不对!别听念经!
难道仅仅这么短的一段时间,墨麒的内力竟又静进了吗?!
宫九不由地仰起头去看墨麒,往后一靠。
墨麒猝不及防,唇从宫九微凉的耳畔一掠而过,两人齐齐浑身一颤。
本还在打量的黄药师,看着宫九站着站着就靠到墨麒怀里:“……”
黄药师:……?
我碧海潮生曲就是为了让你们在我眼前搂搂抱抱的吗?
洪七公与段智兴也是被碧海潮生曲弄得心躁不已,欧阳锋又是久攻不下,没过多久洪七公便厌了,一招长歌酒行撤身而出,在不远处落下后直跺脚:“别吹了!别吹了!”
这曲子也不是不好听,但加上了黄老邪的内力催动,简直要了洪七公耳朵的命。
欧阳锋与段智兴对完最后一掌,两人也齐齐退开。
黄药师本来看见宫九与墨麒那黏糊样,眼前就晃过自己女儿黄蓉与那傻小子郭靖的相处画面,一阵糟心,见三人都不打了,也收起了碧箫。
欧阳锋心情舒畅地大笑了几声,而后又叹了口气:“可惜了。”
杨过和小龙女在箫声停下后,便又回来了,闻言问道:“义父为何叹息?”
欧阳锋看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义子一眼,又看了眼站在义子身边,出落得凌丽秀美的小龙女一眼,叹道:“这身内力再厉害,也是药物催发出来的。若是继续留着武功,那药物便会一直榨取身体里的潜能,虽能令内力倍增,却难活得久。”
欧阳锋摸了摸杨过的头,而后道:“此番我也尽兴了,曾经的愿望也实现了。”他看向段智兴,“麻烦你帮个忙,替我废了这一身的内力罢。我知道你段家有些秘法,记得要给我用那种最不痛苦的、最不影响身体的——最重要的是,别折我寿,我还想看着我这义子未来给我抱曾孙哪。”
欧阳锋嘿笑了一声:“他们俩成亲,我甚至连喜酒都没喝上一杯,总得补上吧?”
洪七公面上表情成谜:“你到底是谁,你还是老毒物?你怎么变得这般……”洪七公打了个哆嗦,“你正常一点!说什么抱曾孙,喝喜酒!你难道现在不应该是抱你那些毒蛇冬眠去吗?”
欧阳锋看了洪七公一眼:“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方才又已经了了一生的心愿,”他很有内涵地挨个看了站在雪地里的洪七公、段智兴、黄药师一眼,“既然已经尝过巅峰的味道,又尝过死亡的滋味,对这区区武功还有甚可留恋的!我现在唯一未能完成的愿望……”
欧阳锋有些怅然:“便是看着克儿长大,成家,立业……可克儿已经不在了。幸而老天待我不薄,便是在我疯狂的时候,也给我送来了这么优秀的义子。我还想多活几年,多陪陪孩儿。”
段智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欧阳兄能看破执念,大善。”
大理段氏确实有很多秘法,六脉神剑只是其中之一,不过是其中最为精妙、也威力最大的。其他零零碎碎、不登大堂的秘法很多,其中确实是有不损人身体、废其武功内力的法子。
既然不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