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而后道:“当然是为了水源……那下游的水都已经泡过尸体了,谁还敢喝?就算是喂给牛羊也不敢啊!万一有什么疫病,那来年……”
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男子说得很有道理,但陆小凤看他迟疑吞吐的神色,总觉得他还藏着点什么没说。
姬冰雁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珍珠就这么被浪费了,直接问道:“你们迁移,难道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被子里的孩子们齐齐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瑟缩在一起。那个咳嗽的孩子被吓得咳得更厉害了,脸都涨红了。
花满楼听得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走到男子面前,又摸出了三片金叶子:“你直说就是,我们出去以后也不会乱说的。”
男子憋了一会后,压低声音道:“我们……之前在下游放羊放牛,好几家人,丢了牛羊。”
“一开始,我们还觉得是哪一家人手脚不干净偷的。可是把人叫齐以后一清点,也没有哪一家的牛羊多了……”
陆小凤:“会不会是被煮了吃了……”
男子摇头:“你们也看见了,咱们互相之间住的这么近,谁家煮牛肉汤或者羊肉汤会闻不到味道?根本没有人宰杀牛羊。那几只牛羊,就是莫名其妙地消失的。而且……还都是母的。”
楚留香摸摸鼻子:“都是母的?难道是小偷想喝牛羊奶了?”
男子无奈:“我们怎么知道那贼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继续道:“连续有牛羊失踪了七八次之后,大家都坐不住了,因为各家都有被偷的。所以,我们就聚起来,说两家两家的轮流守夜,这样就能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半夜偷牛羊了。”
“你们抓到人了吗?”楚留香站直了身体,好像预料到了结果。
男子飞快摇头,面色惨白:“那哪是人啊!那分明就是鬼!吃人脸的鬼!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他们从天上飘过来,抓了牛羊,然后从天上扔了东西下来,就又转身飘走了。大晚上的,守夜的人谁都不敢去查看他们到底扔了什么东西下来,一直到了早上,大家都醒了,才聚在一块,一起去看那些鬼扔下的东西——”
陆小凤:“是士兵的尸体。”
男子说不出话了,只能连连点头。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么听来,那些鬼应当就是会轻功的影子人了。
就是偷人的牛羊是为了什么,还都偷的母牛母羊,没道理啊!
众人满头雾水地从男人的帐篷里走了出来,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心里更凉了。
墨麒低声道:“他们既然会来桑干河这边偷牛羊,至少说明他们栖身的地方确实离这里挺近的。不然带着成年的牛羊和尸体来回折返,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陆小凤胡乱点头应和,眼神随便左右看了看,就和一双黑黑的、眼神怨毒的眼睛对上了。
那双眼睛藏在一个白色的帐篷里,帘门被掀起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那双眼睛就透过这道缝隙紧紧盯着他们。
陆小凤毫无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狠跳了几下后,才冷静下来。再仔细看时,那帐篷的帘门已经合上了,仿佛方才那双眼睛是陆小凤被冷风吹上头的幻觉似的。
陆小凤心有余悸地伸手拍了一下花满楼的肩膀,正想说刚刚看见的事,想着能不能一块去那帐篷里看看,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才分开不久的那名府人。
马行至众人面前,府人才拉缰勒马,绷着脸翻身下马,落地后第一句就是:“又死了一个。”
陆小凤本已经凑到了花满楼的耳边,闻言惊愕地抬头:“又死了一个?谁?死在哪儿?”
府人硬邦邦地答道:“死的是上京的守将,耶律燕,耶律老将军。死在了上京,京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