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接近的矛盾。
宫九抱着胸,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饶有兴致地仔细观察着墨麒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墨麒说话的声音比平日更要低沉一些,透着点几不可察的克制和忍耐:“之前说书人说,已经死了几人?”
胡铁花:“四个,我记得准准的。守城主将马将军,玉商钱世贞,主簿文大人,还有一个是副将武大人。”
墨麒:“这里一共有五具尸体。”
楚留香手快,已经掀开白布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五张小床,自左而右分别放着马将军、钱世贞、文大人和武大人的尸体,床下面有竹签,标着他们的身份。最右边的那张床上,则放着一具无名尸首,看死状,像是头朝下摔死的。
不过这无名尸还不是最惨的,好歹也就碎了个脑袋,马将军的尸体才是最惨的,脑袋就剩了个后脑勺,身体四肢也被啄的只剩下白骨和一小半的血肉了。
“没听说啊……”楚留香摸着下巴喃喃,“难道这是新的尸体?”
“不是。”墨麒,“看情况应该是在马将军和钱世贞之间死的。”
胡铁花惊讶:“道长你还会验尸?”
墨麒顿了顿:“……略通医术,学杂不精。”
楚留香:“那为什么说书先生没说过这人的事……”他看了看那尸体的打扮,“看样子是个老人了,穿着城兵的盔甲。”
没有消息来源,他们蹲在这儿就是蹲到明天天亮,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墨麒的眸色又沉了些,黑亮的眸子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宫九,果然看到那人满眼的“问我,我知道”。
墨麒:“……宫九。”
宫九故意装傻:“嗯?”
“……你知道什么。”墨麒压着气道。
宫九就乐意看墨麒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目的达到,便爽快地开口:“这人是在马将军尸体运到城门前的同天死的,是个守城的老兵了,都说是他自己当值那天喝醉,不小心失足摔下城墙去的。无足轻重,不必在意。”
墨麒却看着那具老人尸体,目光黯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留香已经开始检查剩下的四具关键尸体了:“都是鸟类喙部啄食、撕扯留下的……”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双天青色的手套戴上,伸入尸块中摸索:“嗯……”
胡铁花脸皱一块,看起来非常想立刻就从这个房间里跳出去:“你嗯什么?”
墨麒站在楚留香正后方,恰好能将楚留香看到的地方尽收眼底:“不止。”
胡铁花就躲着不想看呢,自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懵逼道:“什么不止?”
“这里,有剑伤。”墨麒伸手,指了指胡铁花正在查看的那具副将的尸体。
宫九也凑了过来:“确实,虽然已经被啄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来。”
胡铁花也看过来了,两眼茫然,怀疑自己是个睁眼瞎:“哪儿呢?”
楚留香分开副将的胸腔烂肉:“这,看这个切口。”
那个切口极小,被啄食撕扯的稀烂的肉块堆叠在下面,只留下不到婴儿指盖那点大,若是不留神找,轻易找不到。
“那其他的尸体——”
“轰隆!”
胡铁花的话问了一半,整个地牢突然巨颤。
“怎么回事?”他匆匆一跃,挡住差点砸到床单上的蜡烛台,脚步不稳地一下就要撞到床上,而在此之前,墨麒已经展开双臂,将他还有楚留香、宫九一块推到了停尸处的墙角,跟母鸡护小鸡似的护在背后,反身背对三人,抓住一直背负于身后的拂尘。
似是从地下发出的咆哮仍如雷声般不绝于耳,剧震的大地使地牢的天顶开始发出令人胆寒的皲裂声。
墨麒望着头顶石缝,沉声道:“玉门,地动了!”
他眼角的余光往下一扫,两个昏迷着的守夜人的身影引入眼帘。他们还在梦里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丝毫不知道头顶的岩石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将他们的身板砸个扁平。
楚留香和胡铁花齐齐一惊:“守夜人!”
他摇头继续道:“道长真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浑身上下都是神秘。每当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知道他所有优点长处的时候,他总会在哪个地方又带给我惊喜。”
楚留香看向听得似乎有点入迷的宫九,笑道:“你若是未来与他同行,想必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的。”
说到这里,楚留香的心情似乎好了点,摇头晃脑道:“一个很矛盾的人,一个充满神秘的人,你知道,像我这种人,最是抗拒不了道长这样的——”
楚留香在悬崖前及时勒马,在宫九突然锋锐起来的目光中咳了一下,坚定道:“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楚留香背后一阵冷汗,庆幸自己反应过来了,赶紧将自己铺垫了这么久的重点抛出来:“道长心思再敏感不过,今天在矿洞中的事,定然会勾起他以往的那些回忆,他心情肯定不会好。只可惜我和胡铁花当真得走了,陪伴不了他,可能恳请九公子,代我们多多照料道长?”
不,才不是当真要走,胡铁花和他只是想帮忙拉个皮条。
楚留香沉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