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夏末。
大杂院外的公共厕所一如既往人山人海,队伍从厕门一直排到对面巷口。
苏玥好不容易挤进去,臭味直冲鼻腔,热泪瞬时刺激而出。
刚蹲下,咚咚咚的拍门声响起。
“行不行啊,咋这么墨迹?”
“……”
一分钟后,公厕战斗结束,苏玥出门顺利收获一女同志的白眼,随后撞开她昂着头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苏玥无语望天,暗道这样的日子绝不能再继续了。
……
薄雾在空旷的街道间消散,太阳已从远处角楼上升起,为城市居民的玻璃镀上一层金光。
远处的工厂也已升腾起浓烟,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不断从车间里传出……勤劳的号角传入大街小巷。
回到小窝棚换了身衣裳再洗把脸,苏玥赴约到城南找房子。
“抱歉来晚了,杨姐,没等久吧。”
帮她找房子的大姐是苏玥穿越来的三天后,卖粮食碰到的。
大姐女儿生病没有细粮养胃,营养跟不上,住了三天院病就是好不了,是苏玥空间里的面条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杨秀玲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晚,我也才到。”
她边带路,边向苏玥介绍。
“那房子就在我家楼上,面积大,还有你说的那什么独立厕所和厨房,现在是一个老太太住着,你可以去问问她卖不卖,不过我估计够呛,人家好好的住在这里,卖给你了她自己住啥?”
苏玥自动忽略其他话,只听到了诱人的独立厕所和厨房,眼里顿时迸射出渴望的光芒。
不用挤公厕,太棒了!
杨姐家离市中心不远,在百汇街88号的一个小院儿里。
院儿里的情形瞧着比苏玥住的大杂院好不了多少,过道窄而挤,道上堆积了各家的杂物,通道仅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走。
一层小院两百来平方米,居然住了六七户人家,拥挤得连个下脚地方都不好找。
不仅是地上挤,梁上也挤,屋檐下的木杆子上挂满了一排衣裳,稍微高一些的人在下面走,脑袋都会碰到衣摆。
苏玥躬着腰穿过。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时间,小院儿里人不少,见到杨秀玲带着个漂亮女同志回来,一水儿的目光投来。
有个穿蓝色厂服的短寸头男人从房间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正拿了张毛巾擦头,见到苏玥时,眼睛透出巨亮的光芒。
他张口对着杨秀玲喊了声:“秀玲姐,这女同志是谁啊?给你儿子找的小媳妇儿?”
杨秀玲剜他一眼:“去!这我妹子!”
男人笑得浪,擦完脑袋又擦脸。
苏玥抬头打量他一眼,看见了他胸前绣着的六个大字——鹿城机械二厂。
是个工人。
杨姐挽着苏玥进了屋檐:“懒得跟你扯,走,大妹子咱进去,别理他。”
“嗯。”苏玥笑笑,跟着杨秀玲继续往里走。
又有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在后边喊:“秀玲啊,你啥时候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子了?”
杨秀玲头也没回,冲着身后摆摆手:“有空再聊!”
两人进了楼梯口,这才将身后的一众火辣辣的目光阻挡。
“以前整栋楼都是老太太家的,后来她男人和儿子都死了,儿媳妇也跑了。前几年闹革/命,本来上头要把她打成走zi派,但她是烈士家属,要不然手里攥着这么多房子,早就被抓去批/。斗啦!”
“那这些房子现在还是她的吗?”
“不是了,这房子现在是公家的,二楼那套小房子算是她私人的,政府没收,也算是给老人一个安置点吧。不过就算收了,老太太也付不起房租。”
说完带着苏玥上了楼。
苏玥摸了摸扶梯,很干净。
“老婆婆一个人住这里吗?”
“她还有个孙子,前几年下乡当知青去了,那房子现在就她一个人住。”
典型的孤寡老人。
“那她有工作吗?”
“都七十好几了,哪里有工作给她。”
“那她平时怎么生活?”
“领补贴呢,一个月8块钱,粮票也就够她自己吃。”说罢杨姐一声苦涩的叹息:“这年头大家不都这么过日子吗,苦巴巴的,没得办法,谁又能可怜谁呢。”
老百姓们生活都过得拮据,老太太不算最可怜的,没工作就发补贴那已经是优待了,多少穷苦人家拼死拼活也才比她多不了几块钱。
两人继续往楼上走。
二楼就一间房,走上去就能瞧见一扇结实的木门,门上布满划痕裂痕,看上去有些年头。
这里楼道很干净,看得出来屋主人是个爱干净的。
杨秀玲上去敲门,敲得格外响,咚咚咚的像在砸门。
苏玥皱了皱眉,就听里头传来个小老太太的声音。
“谁呀!”
杨秀玲中气十足,扯了嗓子喊:“是我呀!老太太开开门,有事找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头打开,小老太太颤巍巍探出脑袋,浑浊的眼珠上下转着,打量起门外的杨秀玲和苏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