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忧坐在木桶中,整个人泡在温水里,好像周身的风尘都泡得干干净净一般。
她靠在木桶的边缘上,想着这次见面萧峰的不同。
还在大智分舵的时候,萧峰对她虽然周到体贴,但是也十分讲究分寸。而这次重逢,他好像是没有了什么顾忌一般,虽然自持,可是总能让她不经意地察觉到几分情意。
千岁忧想了想,觉得这大概是萧峰查明身世,又放下了一身血海深仇所致。他本就是一个既有正义感又有责任感的人,情愿为难自己也不会为难别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来了。
只要她来了,她就不会容许萧峰走上以前的老路,他可是她看上的人呢。
少女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从杭州到此地,一路风尘仆仆,见到了萧峰,人就不由自主地放松。千岁忧泡在温水里,昏昏欲睡。
忽然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
“千姑娘,千姑娘,你还好吗?”
千岁忧瞬间清醒,一听原来是阿朱的声音。她连忙起来穿了衣服,但头发还是半湿,只好披着。
她开了门,就看到一袭绛色衣裙的阿朱站在门口。
阿朱见到千岁忧,清丽的脸上便不自觉挂着温柔的笑容。
“萧大哥说你在房里待了许久,让我过来看看。”
萧大哥?
千岁忧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阿朱说的是萧峰。也是,萧峰如今不是丐帮的帮主了,阿朱不可能称呼他为乔帮主。更何况,她与段誉是姐弟,段誉一天到晚对着萧峰大哥前大哥后,阿朱对萧峰的称呼不可能太见外。
千岁忧站在原地,歪头打量着阿朱。
当了大理的郡主,就是有些不一样,不过依旧是那么温柔俏丽。
千岁忧很是亲热地牵着阿朱的手进屋里,“我没事,就是差点睡着了。阿朱姐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没想到你跟木姐姐一样,和段誉哥哥是同一个父亲呢。”
“说起这事儿,还是多亏千姑娘与我说的那些事情。”
当时千岁忧说段正淳有一对女儿,肩膀上刻着一个段字。她说那是坊间流传的事情,不知真假。阿朱心想天底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呢,因为她的肩膀上就有一个段字。
阿朱自幼无父母,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她去了大理,不止找到了自己的父亲,还与母亲团聚了。
阿朱拉着千岁忧在房中的梳妆台前坐下,虽然已经贵为郡主了,一点架子也没有。
她看到少女的长发微湿,十分自然地拿起旁边干爽的毛巾帮少女将头发上的水珠吸干。
阿朱望着铜镜中眉目如画的少女,笑着说道:“阿娘说我还有一个妹妹,父亲也让人暗中打听,可惜一直无果。”
千岁忧好奇问道:“你很希望找到自己的妹妹吗?”
阿朱微笑,将手中的毛巾往旁边一放,拿来木梳想帮千岁忧梳头,千岁忧阻止了下说要自己来。
阿朱却不以为然,说她对千岁忧就好似是自己的妹妹一般,这等小事不必在意。
千岁忧只好随她。
阿朱轻柔地帮千岁忧梳着一头长发。
“血浓于水,我虽然不曾见过妹妹,可她与我是同一个娘胎出生的,心中总是想见她一见,看她这些年来过得怎样,可有受苦。”
千岁忧想起了阿紫。
她记得阿紫是拜入了星宿老怪丁春秋的门下,是丁春秋最喜欢的小徒弟。千岁忧也没管如今丁春秋混成什么样,她要关心的事情那么多,哪有空关心什么丁春秋阿紫呢?
阿紫在丁春秋门下早就被养歪了,找回来了也是操碎心的事情。
有的事情她也不能多说,人各有命,她帮阿朱,是因为她喜欢阿朱温柔又善解人意,还帮她揭穿了康敏要陷害萧峰的阴谋。
少女侧头,安慰阿朱,“阿朱姐姐放心,你这么好,一定会跟妹妹见面的。”
阿朱望着少女的笑颜,也笑了,“希望吧。”
千岁忧和阿朱在房里说了一会儿话,头发干了之后倒也没有弄什么复杂的发饰,只是拿了一根红绸缎将一头如云青丝固定了起来。
发型简单,却越显得她五官精致。
少女穿着红色窄袖子襦裙,脚穿着牛皮短靴,在原地转了个圈儿,红色的裙摆好似波浪般划过,她回头朝阿朱嫣然一笑。
“阿朱姐姐,好看吗?”
阿朱看着少女的模样,心想自己的妹妹大概也是与千岁忧这般的年龄,大概也会是个这么聪明美丽的可人儿。
阿朱笑道:“好看。千姑娘,我们出去吧,萧大哥和誉弟他们正在外面,说要给你接风呢。”
千岁忧啊了一声,“真的么?我听萧峰说,除了段誉哥哥,还有灵鹫宫的宫主也在。阿朱姐姐,我们快去吧。”
少女蹦蹦跳跳地往外走,十分有活力。
阿朱看着千岁忧的背影,笑着追了上去。
千岁忧到来跟萧峰会合,段誉也很高兴,好歹他也是跟千岁忧一起共过患难的小伙伴,还跟千岁忧义结金兰了。
如今见了千岁忧,自然是很高兴的,连心中因为王语嫣和慕容复而生出来的失落也减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