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出岛时,装满海鲜。 回岛时,同样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不过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岛上供销社的。 李多鱼记得,改革是开放了,但村里好像还没有人开杂货店,大家买菜、买日常生活用品,打酱油也都是到供销社去的。 而担担岛的供销社占地很大,足足有200多平,五个售货员。 在这个年代,供销社几乎什么都卖,电灯、电风扇、连渔网、修船的配件都有。 李多鱼小时候最爱逛的就是供销社,感觉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什么都很好奇,什么都想买。 在走货兴起这几年,供销社的生意明显差了很多,布也很少有人买了,那些摆在玻璃柜上的大件,都有些积灰了。 负责供销社采购的舍长王进军,看船上这些村里人一个个都跑去买走私货,脸上也满是无奈,一个人坐在甲板上抽着闷烟。 曾经只用票的年代,大家见到他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一口一个社长好,不像现在坐在同一条船上,都没有人理。 而他最怕听到的话是,村民说他东西卖的贵,质量还没有走私货好。 他是岛上最讨厌走货的。 王进军看着坐在客船角落抱着走私布的李多鱼,越看越生气。 他跟阿贵两人算是岛上走货活跃份子,整天尽鼓吹走私货有多好。 最近,王进军通过上级听到了些风声,上面好像来人了,还成立了一个打私办。 要是知道打私办在哪里,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两人给举报了,抓起来好好关一关。 回到担担岛后。 好几天没睡好的李多鱼倒头就睡。 可他没有想到,跟客船一起回岛的,还有今日份的榕城日报。 当供销社社长王进军在看到报纸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戴着老花镜看了一遍。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当供销社社长这么多年,大大小小会议开过不少,都没跟这位领导同框过,他李多鱼竟跟他合影了。 而岛上那些平常有看报纸习惯的村民,在拿到报纸后,也全都傻眼了。 老李家那个吊儿郎当,搞走货的老四,居然上报了,还跟领导合影,讲到了我们担担岛。 在这个年代,电视数量非常少,报纸是最大的传媒途径,能上报是件非常牛逼的事情。 不到半小时。 李多鱼上报的事,就在岛上传开了。 担担岛的小学校长拿着报纸亲自去找周晓英,一脸激动:“晓英,这人是你老公李多鱼吧。” 周晓英看到报纸后,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没错,是他。” 办公室的女同事纷纷围了过来。 “还真是多鱼啊。” “他去做啥了,怎么还跟领导合影了。” “晓英,你家老公最近变了很多啊,头发都剪掉了,还来学校接你,该不是你偷偷给他奖励了吧。” 周晓英被她们调侃的脸红。 “没有,我还大着肚子呢。” 而那位叫林珊珊的女老师,看到报纸后,反而满脸苦涩,昨天她刚被家里那个没用的男人打了两巴掌。 今天周晓英的老公就上报了,这巨大的反差,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晓英,还真是命好啊。” 周晓英自己也不敢相信,李多鱼才出去两天,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着报纸上的报道的内容。 周晓英满脸疑惑,李多鱼像是会讲这种漂亮话的人吗。 该不会是小舅教他讲的? 可一想到,这几天李多鱼的变化,周晓英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晓英把这份报纸对边整齐叠好,压在教科书中间,脸上全是笑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而在庙前的广场。 那群在那喝着啤酒,放着音乐,扭动身躯的岛上青年,听到风声后,也买了一份报纸来看。 “甘霖娘的,鱼哥还真上报纸了,还跟领导一起合影了。” “也给我看看。” 顶替了李多鱼位置,成为岛上走货圈新贵的小黑,看到报纸后,酸溜溜说道: “这话怎么可能是多鱼讲的,肯定是沾了他小舅的光,不然怎么上报纸。” 而一个外号叫“土狗”的爆炸头青年,盯着报纸中的李多鱼。 “妈的,鱼哥啥时候把头发给剪了。” “当初还是鱼哥怂恿我搞的爆炸头,害我被我爹追着打了很久,他怎么就给剪了。” 小黑接着说道: “凭什么,他一个人就代表了整个担担岛,还说要种植海带,到时候,这些领导来我们岛一看,毛都没有,这李多鱼还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还是不要来比较好,不然被领导关注了,以后我们怎么走货。” “没错没错,咱们安心做我们的走货,到时候都赚大钱,起大厝,看他在那里养海带赔钱。” 而作为这帮人主心骨的阿贵,听到这些小弟,在看到报纸后,脸色也很黑,几天前还在一起喝酒的兄弟。 说变就变了。 而刚从滩涂上敲海蛎子回来的老李,被邻居胡大爷给叫住了,这个平日酷爱打四色牌的老头,拿着报纸激动道:“老李,有没有看报纸了,你家儿子出息了。” 老李不解地看着胡大爷,他一共有五个孩子。 老大,李庆国去城里打工,连对象都没有; 老二,李耀国是个软蛋; 老三,李水花嫁到了隔壁村,日子过的一般般; 老四,李多鱼最近是从良了,但也谈不上出息; 唯一比较有出息的,应该是老五李小榕,她在外地读医科大学。 可小榕是女的啊。 当老李接过报纸,看到上面刊登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