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又半睡半醒的,江挽彤叫了几声没反应,便不再管她,自己拿着筷子开始大口吃饭。
一碗米饭快要下肚子的时候,江夫人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看见江挽彤背对着她坐着的背影。
她眼神移动到了旁边的食盒上,一下愣住了,强撑着身子伸出手去抓住江挽彤的衣服,“不要!”
江挽彤回过头,不耐烦地看她,“秦霄哥刚派人送来的,你吃不吃?还有给你的药。”
江夫人脸色大变,几乎是尖叫着拉着她,“不要吃!不要!吐出来!快吐出来!”
江挽彤甩开她的手,厌恶道:“你发什么癫?”
江夫人叫道:“有毒!这饭菜里肯定下毒了!”
江挽彤心里也咯噔一下,但她根本不信,“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不吃拉倒……”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一阵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觉得是自己吃得太猛了,用手揉了揉肚子,却越来越痛,痛得她开始发出惨叫来。
“我肚子……好痛……”她痛得跪坐在了地上,“娘……娘……”
“挽彤!挽彤!”江夫人爬过去抱住她,江挽彤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很快就全身抽搐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江夫人疯狂大叫着,爬到牢房门口拍门,却没人回应。
很快江挽彤就口吐白沫,失去了意识,身子也逐渐僵硬。
她意识消逝前的最后一刻,想的仍然是,不可能,秦霄怎么会给她下毒……
而在这不久前,县城城门关闭之前,守门官兵拦下了一驾马车。
车里坐着的正是乔装改扮准备趁着关城门之前出城的人多的时候溜出去的秦霄。
“江家姑爷,你这是想去哪儿啊?你可是江家一案的重要证人,可不能现在走啊。”官兵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秦霄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他都乔装打扮成这样了,还是被直接认出来了,说明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监视住了。
而江挽云下午说的话,定是故意诓骗他的,那他派人去大牢的事定也被发现了。
秦霄闭了闭眼睛,眼底浮现出一片绝望。
江挽云,陆予风,他就是做鬼,也记住他们了。
“把他绑起来,押回衙门听审,嘿,以为能蒙混出城,当我们兄弟是只知道吃干饭的啊……”
天黑尽了,又是风雨大作的一晚上,江挽云正把床上的凉席换下来,把两个人的被子放一个床上,最近太忙还没来得及去买厚被子,只能先凑合着睡一张床了。
但这天晚上大家都没早早上床睡觉,他们在等一个消息。
陆予风挑了挑灯芯,道:“你风寒还没好,先上床睡吧,我等着就是。”
江挽云披着衣服坐着,摇头,“不,我睡不着。”
陆予风道:“秦霄的马车已经被拦下来了,县太爷也带人查抄了江家大大小小的铺子田地,想必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本朝虽然重农抑商并没有特别严重,但商人要交的税是很重的,江家是县城几大富商之一,可自从江老爷去世后,交的税是越来越少了,表面看也看不出问题了,只让人觉得江家的生意变差了,说起来也是江家后辈不如江老爷会做生意。
但是这能糊弄得过普通人,糊弄不住县太爷。
自古官商勾结,若是商人给了当官的许多好处,少交点税那也就罢了,偏沉船事件后,秦霄拿不出多的钱来,而且县太爷虽不说是多么清廉的好官,但也不算是贪官,自然就盯上了江家。
但秦霄表面做得滴水不漏,县太爷不好下手,正好趁此机会,与陆予风合作。
商人偷税,在这个年代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过一会儿,夜隐和夜寻穿着蓑衣敲开了门,向他们禀报大牢里和秦霄的情况。
江挽彤死了,江夫人伤心欲绝又自觉再无出路,索性喝了秦霄准备的毒药随着女儿一起去了。
而秦霄派去的人一出大牢就被守株待兔的狱卒抓住,秦霄不但偷税,还派人到大牢里毒害自己的妻子和丈母娘,实在罪大恶极,等到他的只有人头落地这一个结局。
“你们办得很好,真的太谢谢你们,快些进来吃点热饭吧。”江挽云放下心来,赶紧去厨房把早就准备好在锅里温着的饭菜端进堂屋里。
夜隐和夜寻确实奔波了一整天了,如今总算把事儿忙完,外面下大雨,街上的饭店早就关门了,他们也不推迟,坐下提筷子开始吃。
吃了饭江挽云又给两人一人包了十两银子的红包才送他们去住客栈,明日两人便要回顾家复命。
了却一件事后,江挽云心情大好,美美地睡了两天,病好后她就开始准备秋衣了。
另一件好事便是,县太爷将江家的产业清算了,补齐了秦霄欠的税,还将原本属于江挽云母亲的铺子田地庄子给了江挽云,尽管已经被江夫人败了一些,只剩下大半。
如今江家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一个宅子,但江夫人还有一个儿子。
□□里也没人愿意来领养他,后来还是江夫人的娘家把孩子带走了,宅子也卖了,顺带帮江夫人和江挽彤收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