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临,黑夜笼罩长安。
长安县县衙内,长安县令裴行俭正坐在书案后,认真翻阅卷宗。
如果狄仁杰在这里,一定会惊呼一声‘裴二哥’。原来,日间在太平坊和狄仁杰相遇的人,就是裴行俭。
说起这裴行俭,身世非同一般。
他是绛州闻喜人,也是河东四姓之一,裴氏家族的子弟。
其父裴仁基,曾是前朝礼部尚书。
而他的兄长裴行俨,则是隋唐之交的猛将。
后世《隋唐演义》里,那位隋唐第三条好汉裴元庆的原型,就是裴行俨本人。
不过,裴行俨死的早,并没有给裴行俭带来什么方便。
凭借河东裴氏家族的名号,裴行俭在五年前考中明经,被委任为左屯卫仓曹参军。去年太宗皇帝驾崩之后,裴行俭又被任命为长安县县令,如今已半年之久。
他打开一个卷宗,认真完,在卷宗上留下批注。
站起身,他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窗前向外看,就见月光皎洁,窗外莲池波纹荡漾。
“县尊,不良帅魏山求见。”
门外,有家人禀报。
裴行俭浓眉一蹙,沉声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魏山说,事关高阳公主府玉枕失窃一案,他有了新发现。”
“是吗?”
裴行俭眸光一凝,立刻道:“让他进来。”
高阳公主,是太宗皇帝庶女,嫁给了太府卿房遗爱。
这位公主历来特立独行,与其他公主不太一样。太宗皇帝在世的时候,对她非常宠爱。最为著名的一件事,就是太宗皇帝驾崩前,有一个名叫那迩娑婆寐的天竺术士献上了长生不死药的配方。当时有玄奘法师弟子辩机强行劝谏,激怒了太宗皇帝。
最终,辩机和尚被杀。
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关系非常好,解救辩机和尚失败后,怒斥太宗皇帝为昏君。
太宗皇帝非常不高兴,但并没有因此而处罚高阳公主。
两父女的关系一度有些紧张,直至太宗皇帝病危,他突然下旨召见高阳公主。父女两人在含风殿内交谈了很久,高阳公主独自离开。没过多久,太宗就崩于含风殿。
新帝李治登基后,对高阳公主非常关照。
一月前,高阳公主派人到长安县报案,说是皇帝御赐她的玉枕,被人偷走。
那可是御赐之物。
裴行俭自然不敢等闲视之。
其实,在高阳公主报案之前,裴行俭已经接到了七八宗报案。
报案的都是李唐皇室子弟,案情也几乎相同,都是说家中的物品,遭贼人偷窃。
一家被偷,还可以说是闹贼。
七八家宗室子弟被偷,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裴行俭下令三班衙役和不良人全体出动,调查这些案件。
但一个月过去了,勿论是三班衙役,还是不良人,都没有任何进展,也让他十分烦躁。
十天前,他再次下令,命不良帅魏山全力侦办此案。
若半月还没有结果,全体不良人都要被脊杖二十。
裴行俭也知道,不良人已经很用心了,并非不肯出力。但高阳公主三番五次派人询问,给了裴行俭很大压力。如果不能尽快破案,裴行俭也可能会受到牵连。
没想到,才十天过去,魏山就有发现了?
裴行俭回到书桌后坐下,不多时,就见不良帅魏山走进书房。
魏山紧走两步,向裴行俭见礼道:“卑职魏山,拜见县尊。”
“免礼。”
裴行俭一摆手,示意魏山不用多礼,道:“听说,那玉枕案,你有线索了?”
“正是。”
“什么线索?”
“昨日,卑职得到消息,有人在大安坊的吕记酒肆买卖皇家物品。
卑职立刻命人埋伏,准备在他们交易是抓捕,到时候人赃并获。谁料想,那贼人十分悍勇,在发现我们的埋伏后,竟抢先动手,杀了卑职的眼线,逃匿无踪。”
裴行俭脸一沉,道:“这就是你的发现?”
“县尊息怒,卑职还没有说完。”
“讲!”
“卑职后来发现,那吕记酒肆的掌柜吕通……”
“怎么?”
“被诡异附身了!”
裴行俭激灵灵一个寒颤,抬头瞪着魏山道:“你刚才说,诡异?”
“正是。”
魏山道:“吕通的尸体在现场被发现,但发现他的时候,血肉无踪,其尸体只剩下一具皮囊。卑职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后,经仵作检验,吕通至少已死了一月之久。”
“那诡异呢?”
“不知所踪,估计是逃走了。”
裴行俭缓缓起身,在屋中徘徊。
良久,他沉声道:“去年天可汗驾崩,长安十万诡异暴动。
幸有卫国公以配合太史局,调动长安气运大龙将之镇压。后来,太史局和诡异十数次交锋,直到去年岁末,才算把局面稳定下来。这不过两个月,诡异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成?魏山,这件事有古怪,怕不是你我凡俗手段可以与之敌对
我会把此事呈报太史局,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