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呵呵一笑,接道:“我们五个人中,我,振堂哥,天运哥,都是新入选委员,在处理这种大事情上缺乏经验。” 张绍本反应极快,立马举手表态道:“我之前一直做会计工作,对处理这种大事同样缺乏经验。” 杨锐点了点头,再道:“所以嘛,在这件事上我们几个是没资格提意见的,为了能让征地工作顺利推行下去,我建议在决策流程上没必要搞这么麻烦,二叔说怎么干那就怎么干好了。” 张绍本李振堂二人随即表示赞同,他俩赞同的可不是陈大村长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而是恶霸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陈苍伟有点愣神。 这三位是吃错什么药了吗?怎么就一反常态了呢? 要知道此举无异于缴械投降,一旦让他陈苍伟在此事上独掌大权,哪里还有他小贱种的活路呢? 可视线扫到了那三位的脸上,看到的却全是真诚,一丁点阴谋的意思都没有,难道说…… 陈苍伟心念攒动,很快就做出了结论。 小贱种这是跟他斗累了,疲了,知道一时难以取胜且耽误了他赚大钱,所以就打起了退堂鼓。至于张绍本李振堂二人的表现也不难解释,村里面已然没了他俩的立足之地,但想必是恶霸给他俩安排好了后路,所以才会如此的从容淡定。 既然如此,那只能是却之不恭了。 陈苍伟不由生出了几经劫难之后重新黄袍加身的感觉。 “此事极为重大,我一个人恐怕是精力不够……”披上黄袍前,陈苍伟下意识地谦虚了一把。 杨锐笑道:“那就让天运哥帮你嘛,你们叔侄不能说心有灵犀,但也是理念相同,你俩配合起来远胜于其他搭配。” 李振堂跟着帮腔道:“恶霸说得对,二叔,做大事者无需拘小节,别怕别人说闲话,这是村委会做出的决定,就算是田乡长有意见那也白搭。” 陈苍伟沉吟片刻,最终欣然接受了村委会决定。 …… 也有一小部分村民对杨锐仍抱有期望,他们以来杨家新宅看电视为由,坐满了整个一楼客厅。村民们的思想很单纯,没人敢想在征地一事中多捞些好处,他们担心的只是自己别吃了亏。 杨锐两手一摊,给前来打探消息的村民交了个低,此事由陈大村长全权负责,这是村委会集体做出的决定。 也就是说,恶霸在村里说不上话了。 这消息在村里面速度传播开去,只半个晚上,杨家新宅便冷清了下来。你都没权了,谁还还会在你身上浪费心思浪费时间呢?除非是脑袋被生产队的驴给踢了。 不过,杨锐刚好借此机会在村民中埋下了一颗雷,一千两百万只是保底,乡里面还在跟人家石化公司谈,最终的结果,一定会高过这个数字。 此雷何时会被引爆,杨锐说不好,但重大利益面前,容不得村民不去多想,因而有理由相信,这么颗雷肯定会爆,或许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当晚,杨锐还做了一个决定,让黄大龙明天一早去趟县里,给顾长虹预支一个月的工资,告诉他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他入职的最佳时刻。 杨锐要做出一副完全认怂的姿态,把陈苍伟的自信心拱到爆棚,人一骄傲就会漂,一旦漂了就容易犯错,以往犯错都是些皮痒肉不疼的错,但在一千两百万横财的面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黄大龙欣然领命,他虽然一直没有开口相问,但通过仔细观察认真品味,也基本上悟到了霸哥的阴险计谋。顾长虹是自己一方的王牌,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轻易打出。 …… 杨光辉跟田少武的见面很不愉快。 一亩地三百块一年,一次性支付五十年,这已经是公司给出的绝对诚意绝对良心的补偿方案了,但代表两个村子跟他们谈判的田乡长却狮子大开口,张嘴便是五百块一年。 怎不去抢呢? 银行里的钱比他们公司多多了。 杨光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几乎说破了嘴皮子,田少武才稍微后退了一步,从五百块降到了四百五。 之所以如此被动,还是要怪夏素的不谙世事。 这姑娘在选址考察阶段受到了娄县长的热情接待,便误认为娄县长是个好人,当她在江总的支持下,于项目选址讨论会上以一实习生的身份舌战群同事并取得压倒性胜利后,第一时间将此消息告知了娄县长。 你都把底牌亮给对手看了,对手不加注才怪。 当然,这种事可不能说出来,夏素是个女孩子,面皮薄,扛不住这么大的责任也接受不了严厉的批评。再说了,人家的靠山是江总,家里面还有个刚退休没两年影响力还在的前集团一把手的亲外公。 杨光辉意识到想以三百块的价格拿下那一千两百亩地已是绝无可能,加价并不是不能接受,公司也早有心理准备,出发之前,江总给过他权限,三百五十块之内,他完全可以做主。 只是对方的心太黑了,胃口也忒大了,要价一下子抬高到了他的权限之外且是公司万万不能接受的水平线上。 对杨光辉来说,有两个选择,一是就此打住,回省城如实汇报,二是坚持下去,寻找对方的软肋,逼迫对方做出让步妥协。 前者倒是轻松,身上也没那么大的压力,但如此一来,在领导心目中就会对自己的能力打上个问号,日后前途就算不戛然止步,那也必将是举步维艰。 所以,杨光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不必着急,先冷冷他们再说,谈判玩的是心理战,你虽然看过了我方的底牌,但你能确定我方就不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