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目光冷淡地看着她。
“我……”白佩兰咬咬唇,一时有些害怕。
对方实在太瘦了,似乎比她上次过来时见到的还要瘦上许多。干枯的手臂裹着袖子里,整个人看起来空荡荡的,宛如一具干尸。
此时,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白佩兰伸手捂了一下,随后又轻轻放开:“我知道我不该违背约定,但是我实在不甘心……我现在没有办法了,求您救救我。”
对方沉默着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道:“婴煞已经完全跟上了你,如果要将它除掉,除了它本身的气运命格之外,你还要将你后三十年的气运交给我,否则,无解。”
三十年的气运……白佩兰犹豫了。
男人继续说道:“你可以好好考虑。不过我觉得,你大概没有多少可以考虑的时间了。”
他的语调听起来尤为难听,整个人的气质也阴恻恻得发冷。白佩兰最了解对方的手段——这也是她为什么宁愿先去找别的大师,一直拖到现在才来找对方的原因。
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先前移植那个孩子的气运和命格的时候,白佩兰便早有感觉。
“我可以把它的气运和命格全部给您,尤大师。”白佩兰低声道,“但是三十年气运……”
她不想。
被她称为尤大师的男人闻言,脸上忽然带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你不想用自己的三十年气运换,也可以。”
白佩兰心中一喜,随即眼底又带上了一丝警惕之色。她向来知道,在这样的说法后面,往往会跟着另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条件。
果然,尤大师继续道:“但是……你要用你未婚夫的命格和气运来换。”
逸之的命格和气运?不,不可以。
白佩兰下意识地就摇摇头。
然而尤大师还在继续说道:“徐家世代为善,阴德深厚,你的未婚夫即使失去了他现在的命格和气运,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但白佩兰自己就不一定了。
她如今的一切本就是靠那个孩子的命格和气运才得来的,一旦失去了这些气运,还将自己后三十年的气运也抵押出去,不难想象她以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尤大师言语间充满了暗示,白佩兰眼睫颤了颤。
逸之他是徐家独子,即使没有了气运,徐家也不会放弃他的。
她、她也绝不会因此离开逸之的。
所以……
“那我要怎么做?”白佩兰低声问道。
尤大师无声地笑了。
而不远处的一辆车子里,徐逸之听着传声纸鹤里传来的白佩兰的声音,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身上的桃花雾已经被容璟解开了。但即使知道自己之前是被迷惑的,那些甜蜜的记忆也不是一时能够忽略的。
然而……
深吸了一口气,徐逸之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又转头看向后座上随意坐着的俊美青年,低声道:“多谢容天师救我。”
那个尤大师说得好听,什么他们徐家世代为善,即便他失去命格和气运也不会有任何事——
这种说法何其可笑,便是他之前不怎么相信玄学之事也知道,命格与气运对人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失去了他的命格和气运,他徐逸之还能不能是徐家的孩子都不好说。
而白佩兰之前既然能做出用自己的孩子的命格和气运反哺自身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
她只是,完全的自私,眼中只有自己而已。
徐逸之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向来要强的父亲会在容璟面前露出低声下气的神色,又为什么,会在容璟过来的时候,将自己也一起塞上车里。
容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清冷悦耳:“不过顺手罢了。”
徐逸之笑笑。
或许这件事于容璟而言确实是顺手为之,可对于他、对于他们徐家而言,却无异于再造之恩。
——白佩兰现在能将算盘打到他徐逸之的命格和气运上,日后自然也能将主意打到整个徐家上。
认真地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徐逸之也有些懊恼,上次登门拜访的时候,自己的态度虽然足够礼貌,但到底不算恭敬,也不知道这位容天师会不会介意。
叹了口气,徐逸之想起那位早早就和容璟打好关系的谢家主,不由得有些佩服对方的眼光。
……
山神庙中。
尤大师已经将如何将徐逸之的命格和气运抽取出来的方法告诉了白佩兰。
“……你再将这枚玉牌戴在身上,时候到了,徐逸之的命格气运就自然会换出来。”尤大师缓缓将一枚小巧如尾指般的玉牌递过去。
白佩兰有些犹豫地将玉牌接过,随后将衣服穿上。
镌刻在雪白后背上的诡异符文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消失不见。
即便现在还是冬天,玉牌入手那一刹那,白佩兰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太冰了,像握了一块千年寒冰,也不知道要多少血肉气运才能将它彻底温暖。
……不,她怎么会想到这个。
白佩兰心中一跳,将那枚玉牌收起来,随后看向尤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