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和陌生人说这种事情青桃没有半点难为情,因为她想继续做买卖免不了会遇到那种事。
她的办法是装聋作哑走人。
其实不太好。
生意人该圆滑,八面玲珑,她想学。
货郎经验老道,和青桃分享自己的观念,“那种情况你就默默站去边上,等她们折腾完就有结果了。”
关键就在这,难缠的人吵起来不是片刻就能完事的。
与其耗在那不如去其他地方试试运气。
青桃如实说。
货郎又说,“你说得没错,可有些老太太胡搅蛮缠惯了,你不动或许没事,你一动就是你的错,你不卖这个啥事没有。”
昨天那老太太倒没那么说,不乏周围人劝着的缘故,青桃问,“那怎么办?”
“尽量说好话两边劝吧,场面难堪就自己吃亏便宜卖给他们。”
青桃:“其他人效仿怎么办?”
“你提前把话说清楚。”货郎教青桃怎么说,“你就说不想因为这点事伤了她们的情分,你吃点亏就吃点亏罢,她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就好...旁人听了觉得你会做人,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想她们起争执....”
货郎接着说,“这样谁有脸贪你便宜啊。”
青桃受教了。
货郎又说,“不过你要记得,吃点亏不是什么事,但吃大亏就是事儿了。像那种张嘴就要你往死里便宜的万万不能答应。”
“咱做买卖图的是钱,如果没钱挣咱还做什么买卖?”
这是大实话,青桃不能再赞同。
货郎问青桃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青桃想了想,说没有了。
两人笑着别过。
货郎挑着担子顺着光进了巷子,低沉的声音渐渐远去,青桃推着车继续往前。
之后又遇到几个货郎,纷纷给青桃指路,让青桃去巷子转悠,便是卖柴的柴夫也劝青桃别在主街耽误时间,多去巷子转悠。
其中遇着对挑水卖的夫妻,说青桃害怕迷路就跟着她们。
她们会带她出来。
她们的善意让青桃觉得人与人相处并没那么困难,她在西市待了两个时辰,又去东市,来回顺着主街走。
太阳爬到头顶时,最后两个馒头卖完了。
钱袋子胀鼓鼓的,喜悦盖住了喉咙的不适,青桃收紧钱袋子,喜滋滋推着车回家。
走到半路,碰到了昨天的老太太,她坐在巷子口鬼哭狼嚎,旁边围着三个少年郎,其中两个低着头,剩下那个挺拔的昂着头,面露不耐烦。
是钱栗树。
青桃不由得多看两眼。
钱栗树的手被老太太攥在手里,老太太的眼泪鼻涕往他衣袖上蹭了蹭。
钱栗树目光阴沉,低吼道,“放开我。”
他使劲推开老太太,没推动。
钱栗树浓眉皱得更紧,脸上的表情也换了,凶狠地抬起脚,脚底朝外,踹向老太太胸口。
老太太松了手。
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青桃蹙眉,四下看了眼,行人零星的街上似乎没人注意到。
她低下头,大步往前走。
车轮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辗过,声音清晰入耳。
老太太捂着胸口,急声喊着救命,还喊钱栗树要杀人了。
没错,老太太喊的是,“钱栗树杀人了。”
这不是钱家老太太。
青桃不由得抬头看了眼。
正好望进钱栗树投来的眼神里,他身量算不上高大魁梧,但那双眼极为凌厉,逼得青桃快速低下头,走得更快,恨不能飞起来。
旁边两人注意到钱栗树的视线,偏头一看。
随即不约而同看向钱栗树。
钱栗树不耐烦地揪着棉巾擦拭着湿哒哒的袖子口,脸比乌云还沉。
想想也是,被人当着心上人的面说他杀人,换谁都没好脸色。
有心上人的狗子表示同仇敌忾,抬脚踹向老太太小腿,“李奶奶,你骂我得了。”
他媳妇家远,听不到这话。
老太太瞪他,“好你个狗子,如今爬到我头上撒野,看我不...”说着,哧溜的爬起,伸手就往狗子脸上挥去。
狗子更快的躲到钱栗树身后,老太太的手就这么从左往右挥到了钱栗树胳膊上。
钱栗树身材偏瘦,但常年做木工,手臂结实有力,这一挥没把钱栗树怎么着,老太太的手疼得不行,她又开始嚎叫,“大家快来看,钱栗树杀人了,钱栗树杀人了。”
说完就去拽旁边闷着头的孙子,“没看到我被钱栗树打,还不赶紧给我还手!”
“奶奶。”李城缩着身子,不敢抬头看人,“有话咱回家说吧。”
老太太戳着他脑门骂,“说什么说,钱呢,全给我交出来。”
青桃尽量不去听他们说了什么,奈何老太太嗓门洪亮,青桃想装聋子都没用。
“我想吃个馒头哭天哭地说穷,像我要逼死你们似的,那你的钱哪儿来的?”看李城像木头杵着不动,老太太直接动手掐他,“钱呢,拿出来。”
李城胳膊的软肉被老太太掐着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