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的衣服破了,脸上乌青不好看,赵氏问了句。
赵氏娘知她反对自己打青桃的主意,想随意糊弄两句,谁知铁牛张嘴就是事情经过说了。
他似懂非懂的年龄,不太明白他奶的用意。
可赵氏是过来人,就她娘那点心思她如何不懂?
“娘。”赵氏垮着脸,声音咄咄逼人,“咱家那点田产积蓄哪儿入得了谭家的眼,任你再煞费苦心也没用,你越殷勤越是叫人瞧不起,你要丢脸就丢脸,别带上我和荣儿,你再是这样就回村住吧。”
“我...”
“青桃察觉到了没?”
赵氏娘垂头丧气的,“没。”
“最好如此,要不然被谭家知道,娘自己善后吧。”
谭家人多势众,哪是赵家得罪得起的,听到这话,老太太顿时软了腿,哭丧着脸道,“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还要我怎么管?”赵氏火气也来了,嫁到镇上的这些年,没少往娘家捎东西,可娘家人不思进取,不想着送孩子读书走科举,尽想着怎么歪门邪道从她手里得更多,同样高嫁,邵氏娘家没起过一点幺蛾子,邵氏背着公婆送糖回家她娘还不要,反过来训斥邵氏不对,让邵氏以后别那么做了。
邵氏娘的明理传到耕田村取悦了邵氏婆婆。
那以后,邵氏娘家有点事不用邵氏张罗,她婆婆主动过去帮忙。
她娘怎么就学不到呢?
“论条件,邵家素来比不上咱家,但这两年来,你看邵家是不是比咱家强了?”
邵家田地少,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何时起,邵家攒钱起了新屋不说,底下两个孩子也送去了学堂读书。
村里人只羡慕邵家养了个好闺女,却不想想嫁入谭家的并非只有邵氏,为何谭家乐得帮衬邵家?
这些话赵氏不想说,也是被她娘气着了。
“邵家再穷,父母兄弟没给邵氏拖过后腿,更没主动上门纠缠邵氏给娘家人找份差事,看看他们,再看看你们...”
赵氏烦躁不已。
她娘来镇上后,见天提工钱的事儿,生怕给她白干了活。
心里能舒坦有鬼了。
赵氏娘被亲闺女训得面红耳赤,嘴张了张,没有反驳她。
在她眼里,邵家有今天全靠谭家帮衬,谭家为何帮衬,不就邵氏在婆家常说娘家的难处?她来镇上这么久,没从闺女嘴里听到半句关于娘家的事,更多是闺女抱怨面馆生意难做。
闺女没本事,不怪她。
如此想着,看赵氏就有点埋怨。
幸好赵氏急着回家纳鞋,没看到她娘的表情,否则非跳脚不成。
铁牛在旁边仔细回味他姑的话,问道,“奶,姑是不是瞧不起咱们哪。”
赵氏娘没个好气地睨他。
还用说吗?
闺女嫁到镇上就是城里人了,高高在上,自然会瞧不起乡下人。
铁牛又说,“我和铁蛋要不要去学堂读书啊?”
他看他姑在何家人面前挺高兴的,何家是读书人家,他姑喜欢读书人。
赵氏娘又瞪他,“读什么书,哪儿来的钱交束脩。”
铁牛不说话了。
赵氏娘心里想的则是另外件事,青桃如果回家告状的话怎么办,高山村她暂时不敢回去了,镇上也不敢待,得去其他地方避避。
回去收拾好衣物她就嚷嚷着要走。
赵氏要照顾何家两个丫头,没有挽留她,铁牛和铁蛋露出不舍的情绪来。
“奶,我送你回家吧。”
“送什么送,我又不回家,我去你小姑家住几天,你们在面馆好好做,往后看到谭青桃离远点,她奶是个不讲理的,小心她揍你们。”
或许不是揍,而是提刀砍。
铁蛋追着走出去,悻悻道,“奶,我想家了。”
“好好帮你姑干活,等腊月底就回家。”
铁蛋数了数,还有四十多天,他问,“奶,你走了我自己推车卖包子馒头吗?”
他算数不好,别人少给了钱他也不知道啊。
赵氏娘想了想,“你和铁牛都去吧。”
她知道闺女不喜欢娘家人过于巴结她,铁牛铁蛋整天在她跟前晃的话恐怕会遭厌恶,她如果硬气些,大可以把兄弟两叫回去,年底帮工的活好找,帮谁不是帮啊,然而她不敢,儿媳妇送孙子来可不指望挣些工钱,还指望闺女给两人说门好亲事呢。
当然,这点想法不敢让闺女知道。
眼下两人不大,过两年再提,不着急。
她细细叮嘱几句,出门前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才大摇大摆走了。
青桃压根不晓得赵氏娘吓破胆躲到小女儿家去了,她觉得纯碎是场误会,根本没往心里去。
见包子卖得差不多了,她便推着车又去了钱家。
看看钱家人回来没,把租子给了。
钱家隔壁的人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