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些好,否则人家看你生意红火,难保不会打歪主意。”
青桃眨眨眼,仿佛不敢相信他的话。
“你换个集市卖包子不就是这个原因?”
“不是啊。”青桃老实说,“我怕人们吃多腻了。”
钱栗树不太信,像青桃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连这点都想不到,约莫不想给人留个精明的印象故意遮掩吧,他顺着她的话说,“你说的也对,这儿的人有钱人多,尝着味道好舍得花钱买,一次吃个十个八个的总会腻。”
青桃没吭声,突然往后跨了两步,手搭在车沿,凑近了钱栗树。
城里鱼龙混杂,她的钱尽数挂在腰间钱袋子里,真要遇着人抢她是躲不过的,只有离钱栗树近些才有安全感。
钱栗树被她的动作激了一跳,“怎么了?”
青桃不好意思说,“没事。”
她不说,钱栗树就不多问,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下来,青桃觉得自己好像不对,钱栗树与她说那些话意在提个醒,她若连这点心思都藏着捂着过于见外了,手按向腰间钱袋,“我怕有人抢钱。”
挣的都是辛苦钱,真要落到别人手里,她怕是能呕死。
钱栗树低头扫了眼她腰间缠了几圈的绳子,“估计有点难。”
“......”
她往下拽了拽,虽然她缝了很多根绳子,可真遇到力气大的,轻易就拽走了。
钱栗树安她的心,“街上有巡视的官差,真遇到人抢钱,你扯开了嗓门喊,他们不敢坐视不管的。”
摆摊是交了税的,官差自然要保护摊贩的钱财,如果睁只眼闭只眼糊弄过去,怕是没几个摊贩愿意交税了。
这点很容易就想得通。
然而她不管往前站了。
钱栗树注意到她的害怕,再把推车停下,就让青桃站去里边,他站去外边。
他帮忙捡包子,青桃负责收钱。
明明说好去集市的,半路就给卖完了,腰间沉甸甸的,昨个儿兜着钱青桃心里只有兴奋,这会儿撑着推车浑身尽是疲惫了。
昨晚揉了面回屋已经很晚了,她坐了会儿就偷偷溜进了灶房。
她想挣钱,这样卖包子是不行的。
就她和邵氏两个人,揉面等待发酵的时间太长,即便日后生意兴隆靠她们也多挣不了几文钱,她想找个法子缩短时间,或是想法省事的法子。
目前她揉好的面要发酵两次,随后接着再揉。
发酵的时间久,揉面的时间也久。
于是她想了个法子,做包子的面团不等发酵直接夹馅儿放蒸笼,发酵后生火蒸,馒头的话仍旧用原来的法子,不影响外观口感。
早上她给邵氏吃了个包子,她好像没有吃出什么不同来,亦或者她太累了,并没注意到。
心里想着事,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推车上也不知。
蒸笼下铁盆里的炭火已经熄了,蒸笼残着余温,周围没有多余的位置,钱栗树腾出手抽出左边木板,“你要是累了坐上去歇会吧。”
青桃立刻绷直身体,“我不累。”
这儿离浣衣巷不远,很快就到了。
看着她眼下乌黑,钱栗树不冷不热说了句,“你要是出了事,你家这门买卖怕是得关门。”
青桃慢悠悠侧身坐上去,腰间袋子朝着钱栗树,双手捂在上面,眼睛圆溜溜的,“昨晚没睡,这会儿有点犯困,累是不累的,挣了钱哪儿会累呢?”
说话时,眼里闪着光,竟是比灯笼的光芒还耀眼,钱栗树道,“困了就靠着蒸笼眯会,到了我叫你。”
“嗯。”
嘴上应承,青桃却是睡不着的,毕竟腰间挂着钱呢。
随意起个话题与钱栗树闲聊起来。
她聊什么,钱栗树就接什么,不热络,却也不会冷场。
青桃觉得这人看着冷冰冰的,但不是难相处之人,谭青杏眼光比她爹娘强多了,许是一宿没睡,脑子转不过弯,她冒失的问了句,“钱公子可有心仪的姑娘?”
“没有。”钱栗树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好。”青桃不假思索答了句,钱栗树抬头,她正好看过来,脸上笑容清浅,像湖面微起的涟漪,声音更是轻,“那好。”
钱栗树微微蹙眉,“好什么?”
青桃只是笑,“钱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谭青杏虽然有些缺点,但人不算坏,若遇着真心实意待她好的,往后会掰过来,当日她与李氏为了一两银子撕破脸,好多天没过话,后来李氏向她赔罪,说几句好话,她就心软了,母女两哪有什么隔夜仇,来城里那天轮到李氏做饭,青杏早早起床帮忙,母女两有说有笑的。
青桃始终坚信,孝顺的人品行不会差到哪儿去。
纵然有点小心思,只要不出格,不是不能包容。
这个问题他娘没少问,钱栗树张嘴就想回答没想过。
话到嘴边又顿了顿,眼看到了巷子口,他迟疑了瞬,认真道,“读过书的吧。”
读书明理。
他喜欢懂事的姑娘。
读书好啊,谭青杏现在读书还来得及,哪天她回家定要和谭青杏说说,不说通四书五经,识字算账总是得会的。